苏景阳坐在马车里,神色已经有些不稳,而双手只是紧紧攥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动手掀起白色车帘,双目紧紧盯着骏马上坐着的寒翊云。
“飞云将军,不知有何贵干?本官正要入宫上朝。”他的语气沉淡,却也并没有失了礼节,只是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丝疏远。
寒翊云暗暗叹了口气,“好!苏大人,不知可否给在下一个面子,聊几句?”
苏景阳放下车帘,双目微微垂下,心开始紧张地狂跳,沉静了半刻,又再度掀起车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缓缓走近他的身边。
正欲开口说话,他却被寒翊云一手拎起肩膀,一下就跨到了骏马上,随后寒翊云拨转马头,黑色的马鞭快速扬起,骏马就开始向城外的方向飞奔而去。
苏景阳在后大声喊道:“你欲何为!”
寒翊云微微侧脸一笑,“不用紧张,我只是想换个地方说话。”
很快地,他就策马出了城,直至到了宽广的南郊马场,才勒马停下前行,接着一个翻身下马,四处眺望着远景的风光。
“景阳,你当真要如此绝情?”他突然收回漫不经心的目光,朝着苏景阳冒出一句话。
苏景阳适才翻身下马,拍了拍刚刚驾马沾染的尘土,淡淡回道:“如果飞云将军今日想说的只有这些话,那本官就告辞了。”
话音刚落,他就真的反过身,准备离开。
“景阳!我怕你会后悔!”
寒翊云不禁大喊一声,他怔得突然僵住了前行的脚步。
后悔吗……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了盛永熠。
如果他能早一点坚定自己的内心,如果他从来不与太子为伍,如果他从未涉及这阴暗之争,可惜,这一切都没有如果。
“无论你说什么,这件事我都不愿再谈。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现在的我,连我自己都觉得危险。”
“如果我说,我已经掌握了相府一案的关键线索,景阳,你愿不愿意相信我……相信大哥这一次?”
“不必再说了。”苏景阳摇了摇头,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城里的方向走了。
“景阳!我不管你怎么想,今夜戌时三刻,我们会在听风阁等你,不见不散。”
看着苏景阳渐渐离开的背影,寒翊云的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痛,他从小便是如此,只认死理,可是他更愿意相信在他的心里,无论发什么何事,情义都是永垂不朽的。
苏景阳回城后,没有入宫,而是先回到了相府里,让人去皇宫递了话,接着就一个人呆坐在书房里,逃避着外界传来的杂音。
那一刻,他的确是犹豫了,可是灭门之仇不共戴天,他身为苏家长子,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下呢?
寒翊云口中所说的关键线索,又能代表什么呢,他已经亲眼见到太子和侯绍那副洋洋得意的恶心模样。
“大公子。”年轻的管家在外敲门喊道。
苏景阳揉了揉眉心,淡淡道:“进来。”
管家拿着一副画卷走了进来,递给他,“大公子,这是高武侯府的小侯爷送来的。”
苏景阳双手接过,这是一副看起来很古老陈旧的画卷了,用的还是很多年前西域进贡的生宣,不过保存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