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河冲入三川平原之后,掉头北流,在转弯处形成了一片长达二十多里的水泊。从最南头的湾头村向北,一直延伸到石坝村。
就在这两村之间,有一座傍水而建的渔村,名叫水寨村。传说此村原是一处落草的土匪窝,后被俞家私军剿灭,立寨建村,造船捕鱼,成为俞家治下唯一一个以捕鱼为主业的渔村。
太阳落山,天色渐暗。水寨村中值夜的兵勇刚刚登上望楼,便见一队黑衣人从芦苇荡中的小道走出,匆匆奔向寨门而来。
黑衣是俞家私军标志,封地的百姓都不能擅着黑衣。兵勇们看到了黑衣人,个个打起了精神,在墙头站得笔直。
“来者何人!”兵勇见黑衣军走近,故意大声喝问起来,以示其尽职之心。
“小泥鳅!你瞎眼啦!东旅旅帅俞同俞大人到了,还不赶快打开寨门!”这喊话的兵士,正是归降二营的黑衣兵,用的是当地口音,又与兵勇面熟,由不得兵勇们不信。
走在队前的,正是俞家军东旅的旅帅俞同。紧贴着俞同而行的,是二营一连的连长董家轩。
董家轩手持一柄短刀,抵住了俞同的后心。来到寨门前,董家轩将向他前一推,低声喝道:“叫门!”
未等俞同开口,兵勇就认了出来,大声喊道:“俞大人驾到,快开门!”
大门一开,董家轩喊道:“所有兵勇全到寨门列队,俞大人有大事宣布!”
三十多个兵勇在寨门刚刚列队,便被董家轩的一连迅速控制。骆山的三连冲上了围墙,而高大山的二连径直前冲,穿过村中的小巷,直奔河岸而去。
这村中有五十多艘渔船,是步云龙必得之物,高大山不敢有丝毫马虎。他跑在队伍最前,两只大脚奔跑起来,有如重锤砸,惊得村中狗叫声、鹅鸣声此起彼伏。
“出什么事了!”
河边的棚船中钻出了两道人影,站在船头向村中望去。只见一队黑衣人直奔而来,一名在岸上巡守的兵勇刚刚上前,便被冲在前头的黑大个子一拳擂翻在地。
“不好,快走!”两人解开船缆,抓起撑杆,撑船便逃。
“站住,回来!”高大山一边大声吼叫,一边跳上停在岸边的渔船。
可惜他是个旱鸭子,双脚落船便是一个趔趄,差点把小鱼踏翻。待他摇摇晃晃地从船头追到了船尾,那小船已是逃到了三丈之外。他大急之下,抡起手中的长柄大刀,狠狠掷了出去。
大刀在空中打旋斩出,噗嗤一声将船尾的一人砍落水中。高山大用力太猛,站立不稳,身子一歪,也栽进了河中。
这高大山不识水性,在河中四蹄乱刨,怪声喊叫起来:“救命啊,老子不会水啊。”
紧跟而来的兵士赶忙抓起一根长杆伸了过去,哪想这高大山力气过人,一把将那兵士连人带杆地从船上拖进了水中。
高大山怪叫挣扎之时,那落水的兵士却从水中站了起来,双臂划动着水面来到近前,向高大山喊道:“连长大人,水刚过胸口,站起来就成!”
高大山手脚一收,果然双脚落了地。他那高大的身子,站在水中,连腰都露在水面之上。
“哈哈!大人是在练划水呢。”船上岸上传出了兵士们的哄笑声。
高大山气急败坏地骂道:“哪个再笑,老子撕了他的嘴。人都逃走了,赶快给老子去追!”
一名兵士说道:“禀报大人,逃跑者已被营长大人射杀了。”
高大山往岸上一看,史玉柱不知何时已经赶了过来,正站在岸边铁着脸望着他。
他赶快爬上了岸,望着史玉柱手中的弓箭,恭维道:“没想营长大人也是神箭手啊!”
史玉柱责道:“不识水性逞什么能,出此大丑,老子也替你脸红。赶快带人去寻找奴兵。”
“下官遵命。”高大山回头看了一眼漂在河上的小船,又道:“那条船怎么办?”
史玉柱挥手说道:“小船自会有人去管,快去。”
高大山的二连刚刚离开,河上便划来了四条小船,将那艘无人小船拖到了岸边。
十几个少年下船上岸,打头的鱼冲向史玉柱施了一礼,说道:“大人神箭一出,就把人射死了,俺们立功的机会也没了。”
史玉柱笑道:“把这些渔船看管好,本官就算你一功。”
“这些可不都是渔船。那两只水兔子是快船,是那些黑衣兵巡河用的。”
史玉柱疑道:“什么水兔子?”
“大人请看。”鱼冲来到刚刚拖回的小船旁边,撩开船上的篷布,露出了挂在船边的木浆:“这种小船有四个人划浆,一个人领头,能在水面能划得飞快,俺们都叫它水兔子。”
史玉柱近前看了看,心中暗忖:“大哥早有组建水军之意,村中既有这等快船,就定能找到会使船的人。”
见史玉柱不语,鱼冲道:“大人若是不信,俺们几人划给大人看看。”
“不必了。尽快把船给步大人送过去。”史玉柱说完,匆匆奔向了村中。
史玉柱清点解救的邵国战俘之时,孟健的二营也押着俞同走近了石坝村。
康勇用刀抵住俞同的后心,恶狠狠地说道:“老实点,若出了岔子,老子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将你扔到河里喂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