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们一齐动手,马车扶了起来,车下却噼里啪啦掉出一堆闪光的物事。兵士探头一看,只见车里车外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金块。
“金子,快看,好多的金子!”
马贵一看大惊:“快,快去禀报大人。”
步云龙几人仔细察看了一番,原来是车厢之中设有夹层。马车翻倒时,盖板被黄金撞开,金块散落了出来。
俞家带来的五辆厢车,全都用夹层藏了黄金。苏雨生数了数,数目在五万两上下。
意外得到这么多黄金,步云龙心中大喜。眼见天色将黑,他也让马贵就地杀马,传令前面的斥侯择地歇息。
装有黄金的五辆厢车,全都更换了车夫,由两队骑兵严加守护。
队伍又向前赶了两三里路,停在了一座小村附近。邓英带着一名老者来到了步云龙跟前:“大人,这位葛老师傅就是从匠炉镇过来的金匠。”
葛老头还道是犯了什么事,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小人只是俞家匠铺里的匠人,对俞家之事可是一无所知啊。”
步云龙道:“葛师傅请起,本官寻你,并非为俞家之事。只是想请你看看这金子的成色如何,是不是假货。”
苏雨生将分别取自五车之上的五枚金块放在了葛师傅跟前,葛老头看到黄金愣了愣,抻手逐一摸了摸,说道:“禀报大人,这些金条正是小人所铸,绝非假货,都是九成九的真金,只是炼铸的时间却相差了十几年。”
步云龙问:“嗯?怎么会相差这么久?你在俞家干了多久?炼过多少黄金?”
“回大人的话,小人打小就在俞家金铺里为奴,炼金师傅见小人可怜,就将手艺传给了小人,到如今有五十多年了。小人亲手炼过的黄金和器物难以计数,不过,这等百两重的金块每月最多炼铸一次。”
“一次炼几块?”
“回大人的话,少则三四块,多则五六块。”
步云龙仍是心存怀疑地问:“听说齐国一年才有一万多两的黄金收成,俞家每月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黄金进帐?”
“回禀大人,小人拿到的粗金,最多一半是沙金,其余的大多是亮金。沙金产于金沙河,亮金都是河北过来的。”
“河北也产黄金?”
“河北岸有个金国,盛产黄金,产量是齐国的数倍。再向北的草原人那里,也有大量的黄金出产,品相都是亮金。”
步云龙心中释然了,看来这俞家与河北的生意不少。他又向老者问道:“葛师傅,俞家有没有手艺不错的铜匠师傅?”
葛师傅道:“回禀大人,金匠铜匠手艺相通,再好的手艺若是没有黄金可炼,也只能作铜匠了。小人的三个儿子,都在俞家做铜匠。”
“本官正想打制几件铜器,可让你儿子过来一见。”
葛师傅道:“此番俞家迁得急,小人的家人都在后面一队。大人若要制器,小人可以效劳。”
步云龙惊道:“后面还有一队?有多少人马?”
“小人不知,五少爷只让家眷自行而来。”
步云龙挥了挥手:“本官知道了,你且下去歇息,需要之时,本官再找你。”
葛老头走后,步云龙将营长连长召集了过来,轻描淡写地说:“诸位,马贵发现了俞家藏在车中的黄金,一旦途中有事,这五辆厢车要重点保护。还有,此地距离平汉镇只有三十多里,晚饭之后,咱们要连夜赶路。”
众人欣喜相庆之时,忽听马蹄之声飞快奔来,马凯飞马而来:“禀报大人,由大人在俞家米铺之外遇到了齐国西路军钟刚的马,他们也要抢夺米铺,小人来时,两军正在对峙!”
孟健骂道:“敢从咱嘴里夺食,干死他!”
步云龙也蹭地站了起来:“对方有多少人马!”
信兵道:“米铺外面有五百多人,还有大队人马正在渡河,至少有两三千人。”
两三千人?步云龙蹙眉之时,宁武在侧问道:“对方是钟刚钟大人的手下?”
“是,小人听得清清楚楚!”
宁武转身向步云龙道:“步大人,钟刚是俺舅舅,我去找他。”
步云龙突然想起了宁强说过的话,他此来追击,就是为劝说他的内弟钟刚效忠于太子申。只是不知这钟刚是何态度,他来平汉镇是何用意。
他若愿效忠太子申还好,万一他被公子衡所用,这步家兵要想通过平汉镇,那就免不了一场血战。
他略一沉吟,便道:“宁武,将你的五连交与邓英,办完交接之后,咱们就出发。”
“下官遵命!”
两人离开之后,步云龙向众人交待道:“我离开之后,由萧营长指挥。奴隶中的战俘暂编为一个大连,由苏雨生暂任代理连长,称为直属八连。今天缴获的马匹、战俘中的能骑之兵,全都配给九营。饭后立刻起程,接近平汉镇时,多派探马。万一事情不顺,杀也要杀过去!”
马贵不解地问:“他不是宁武的舅舅么?”
步云龙道:“宁武是咱的人,他舅舅不一定,要做好两手准备。”
萧大海道:“要不要给大人派一队骑军同行?”
“不必,任他是千军万马,也难困住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