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茹雪她们得空绣多了几个,可要带上?虽不是什么贵重物,送人也是好意头。”沐卉询问道。
“真真是极好,若是有剩余的便都带上。”李嬷嬷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快出发吧。”
马车朝着南郊方向驶去。京城南边多为手工业地,多是贫苦或外地人居住,蛇鼠混杂。这里街道拥挤,吆喝声此起彼伏,便是到了郊外也是源源不绝,带着一股市井气息。
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马车在一所大宅门前停下,相比周围杂乱不堪的建筑,这所宅院显得很是庄严,格外引人注目。
它门上题着一块牌匾——自强堂,门口两侧贴着对联:孤儿当自强,感恩暖人心。
竟是一所孤儿院!
沐卉同司西诧异的面面相觑。
“嬷嬷,门口那个篮子里好像有东西动了!”沐卉叫了一声。
司西跳下马车,表情沉默的走上前,只见篮子里用襁褓包着一个赢弱的婴儿,正长大嘴巴嗷嗷待哺,他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孩子柔软的脸颊,又走前几步,用力敲了敲门。
不多时,一名中年妇人开了门,她身材娇小,面容有些憔悴,看到门前的马车,问道:“敢问客人是来…”
“麻烦通报一声你们院长,李素晴求见。”李嬷嬷道。
“这个孩子被遗弃在门口。”司西将篮子里的孩子轻柔抱起,递给了那妇人。
妇人面色淡漠的点了点头,请她们将车驾入后院稍候,又将孩子连同篮子一起抱了进去,似乎习以为常。
自强堂里面积很大,是一处四进院落,青砖绿瓦,收拾得很干净,院落中间种着应时的瓜果蔬菜,可以看到一些大点的孩子们在锄草浇水,动作娴熟,看到有马车进来,都好奇的停下动作,注目而视。
“如今堂内有多少孩子?”李嬷嬷问道。
妇人将孩子交给了一名年约十来岁的女孩子,交代了几句,又唤来一人前去通报,便引着马车往前走。“共有孩子一百零三名,男孩三十二名,其余都是女孩。”
“我们准备了一些糕点给孩子们,要放在哪里?”李嬷嬷道。
“放在厨房即可。”妇人带着他们去了厨房,将糕点提了下来。
不多时,通报的女孩跑了过来,道:“园长请你们过去。”
马车驶进了二进堂屋,门口站着一名面容和善的妇人,她腰杆挺直,看起来气质不凡。
李嬷嬷先下了马车,看到那妇人,面容上便浮起了笑容,她行了一礼,道:“桂姐姐。”
桂院长见了李嬷嬷也是神情激动,她连忙上前几步,扶起李嬷嬷道:“你个没良心的,终于想起要回来了吗?”
“您性子还是这般,果然和孩子们处得久了,都有些孩子气了。”李嬷嬷笑道。
此时,沐卉同司西也从车上下来,桂院长见了,打趣道:“这可是你的两个孩儿?”
李嬷嬷道:“正是,其中一个是我的孩儿,你且猜猜是哪个。”
桂院长倒是诧异了,因她同李嬷嬷早在多年前自梳,是不会嫁人的,更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如此,便应该是认的义亲了。素晴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否则也不可能抛下所有,说走就走,能被她承认的,这孩子必是有过人之处。
“好孩子们,过来给桂婆婆看看。”桂院长道。
沐卉同司西见她面容可亲,笑容怡然,皆放松了心情,上前行了一礼。
“真是好孩子。”桂院长看看这个,又牵牵那个,十分喜爱。只是最后将视线定在了司西身上,道:“可是这个孩子?”
李嬷嬷点了点头道:“瞒不过桂姐姐的火眼金睛。”
桂院长哈哈笑道:“别把我说得那么神,我只是看到她脖子上戴着的开片玉化老星月菩提念珠,这可是当年…赏赐给你的,独一无二,有钱也买不来。”
李嬷嬷向桂嬷嬷使了个眼色。
桂院长随即道:“瞧我,老糊涂了,让客人在门口站着喝西北风,快都请进来坐坐。”
又吩咐带她们过来的那个女孩子道:“秋十八,你带两位姐姐去院子里走走。”
沐卉对着茗乐道:“那便有劳妹妹了。”
秋十八还从未见过沐卉这般长得好的女孩,羞得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我们走吧。”
李嬷嬷同桂园长站在门口,看着几个孩子出了供花门,方才进屋。
桂院长没有坐在主位,而是同李嬷嬷一同坐在左下首,亲自为她斟了杯茶道:“此次回京是常住还是…”
“看情况吧,我也是随这两个孩子了。”李嬷嬷道。
“果然人老了还是要有个归宿,你的那些产业我都好好替你保管着,什么时候要回去?”桂院长端起茶杯,挑了挑杯盖,去了浮末。
“经营自强堂每日里耗费都不少吧,我一个老婆子暂时用不上,给孩子们用还能积积福。”李嬷嬷道。
“自强堂上面自有拨款,且受之与鱼,不如受之与渔,自强堂不可能保她们一辈子。”桂院长道。
“也有些孩子是烧钱的,上面拨的款项有限,我也是尽一番心意吧了。”李嬷嬷道。“近年来那位…过得可好?”
桂院长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还不是老样子…毕竟是那样尴尬的身份,陛下是容不得他好的。好歹太皇太后还在,只是她老人家年事已高,也不知还能护着几年。”
“罢了,终究我们也插不上手,只盼着他能好便是。”李嬷嬷也不敢多说,只是转移了话题:“这两个孩子近日想自己搞个副业,我想帮一下她们起步,寻个铺面给她们。”
桂院长道:“这还不简单,西区锦绣街有两个铺面到期了。”
“不用太过中心,西区附近择个普通点就行。”李嬷嬷道。
“这事我帮你安排,放心好了。”
“那便有劳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