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想到这件事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眼下不管老太爷做什么决定，裴家都占据了主动权。”顾宁馨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心，“原本以为这一次又能让顾家伤筋动骨呢。”她有些沮丧地看着裴少彦。

裴少彦蹙眉，故作疑虑地笑问：“原本，不就是为了帮裴氏渡过难关吗？”

宁馨一怔，随即支支吾吾地说：“是啊，你看我总是盯着顾家……”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摸头发，笑得有些尴尬和心虚。

裴少彦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宁馨被她看得有点无所适从，小声问：“盯着我看干吗呀？”但是她自己却目光闪烁不敢去看裴少彦。

“就这么恨顾家的人？”少彦柔声问。

宁馨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瞬间恍惚了，恨，是的，十万分恨！

“那当然了，当年我妈就是因为被他关起来才疯的……”宁馨的回答显得特别敷衍，但是眼神里的恨意却又是实实在在的。

少彦认真地说：“为什么没想过走法律程序？”

“如果可以，我今天就不会站在你面前了！”宁馨的语气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她怔怔地看着裴少彦，眼神里杀气腾腾，裴少彦注意到她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握成了拳。

裴少彦捏住了她的小拳头，一点点揉开，却没说话。宁馨的眼神乱了，身体轻颤，她忽地推开了裴少彦，转身跑开了。

裴少彦也没去追，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

宁馨一人躲到了花架下，她意识到情绪失控，没法面对裴少彦。阳光从花架下散落下来，满地都是斑驳的花影，宁馨扶着一颗花树，无助地闭上了眼睛，她无时无刻不在痛恨自己，恨自己没能将十五年前那晚听到的话告诉爸爸，恨自己没能在大火中救出弟弟和爸爸。眼下，虽说不是处心积虑，但也是带着目的接近的裴少彦，不管他知道不知道、介不介意，她的心里总归有道过不去的坎儿。她时时刻刻不在担心会连累到他，更担心有朝一日他知道真相会嫌恶她。

她颤抖着从包里摸出一把小刀，之后便狠狠地对着手腕扎了一下。锥心刺骨的疼痛与刺目的鲜血，让顾宁馨刹那间有了灵魂出窍的感觉，心里也好像松了口气。随着血液一点点凝固，她的心也一点点平静下来。

……

“少彦。”裴凌海见裴少彦一个人站在花园旁边出神，便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一个人，顾小姐呢？”

裴少彦瞥了一眼父亲，没出声。

“顾小姐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裴凌海继续说。

裴少彦低喃了一句：“与你无关。”

裴凌海听了，只是笑笑，并没有把儿子这句话放心上。他亏欠儿子太多太多，无论他对自己做什么，裴凌海觉得都可以接受。于是，他又拍了拍儿子，喃喃自语道：“臭小子，长大了。”

“无聊。”裴少彦扭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