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办法接受他的自责和歉意,因为他并没有错她也没办法做到和他和好如初,她缺少一个完美的台阶。虽然南征义正言辞的指出盛夏每天来女生宿舍楼底下雷打不动的打卡,就已经是个台阶了。可对于潘炎来说,这远远不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个台阶上铺的都是火红的炭,是个公开处决作精的开放刑场,她不敢迈,怕烫。
“哦,我懂了。你是想要天上下一阵雨,雨里都是遗忘药水,最好所有香大的同学都在雨里淋一淋,把那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才能走,对不对?”南征的讽刺听来格外扎心刺耳,她对自己失望,潘炎又何尝不是。
不光是学校里四面八方的玩味目光,回到家,潘淼的欲言又止也让潘炎不自在。
“你和盛夏真的没转圜余地了吗?”
潘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潘淼叹气,“算是坏事传千里吧,你们的事,传到了高校圈,我听我们学校也有在说的”
“说来听听,在香大我是不懂事的作精,在京大我是什么?”
潘淼搂过她,将她的头强按到自己肩膀上,胡乱拍打着潘炎的胳膊,安慰道,“我知道她们口中的那个不是真正的你。你放心,在京大,所有说你坏话的,都被我教育了。”
“怎么对我那么好?你平时不是这样的,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很难迈过作精这个坎儿了?”
“我就知道你又钻牛角尖了。什么坎不坎,迈不迈的,只要你俩和好,一切都不存在的,舆论风向不就这样,到时候没准就改歌颂你俩好事多磨,情比金坚了。”
潘淼是真的关心她,可作为一个直男,他不懂女孩儿头发丝一样的纤细还会打结的心思,这次这个牛角尖太大,她在里面迷路了。
潘炎这边的死寂,也灭不了盛夏那边心急如焚的熊熊火苗,潘炎不原谅他,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心安的,别说去美国了,就是洗澡都不敢时候长了,生怕错过潘炎赦免他的电话短信。他几乎是什么招数都想了,找潘淼,赵南征,苏湛,路河,甚至是远在德国的占南星都被他拉来当知心大姐跟潘炎煲电话粥。可潘炎也是绝了,油盐不吃,滴水不进,就是不松口,一副断绝七情六欲,快要皈依我佛的寡淡样子,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离去美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盛夏看着日历上那一串串的红叉叉,茫然无助。
“他三姑可真会说笑,小夏别说保送去美国学习了,就是当了美国总统,也是咱们老盛家的孩子。跟他三姑父说好了,周六一定来家里吃饭。”盛夏看着老妈美滋滋的挂上电话,这才上前,“妈,我这不叫保送。而且,我又不是美国公民,只有美国公民才能选美国总统。”
徐彩云笑道,“这傻孩子,妈能不知道吗。保送不保送的,反正不是谁都能去的,对不?而且你这还是学校掏钱,学好了还有奖学金,这就是大喜事。你放心,妈不拖你后腿,要是学好了,觉得美国那适合发展,你也别急着回来,想呆就跟那呆个三五七年的,十年二十年的,要是我和你爸身体没大毛病也行。跟那娶媳妇儿,直接抱孩子回来也行!”
“妈,你这说什么呢…”盛夏一听娶媳妇,脑瓜仁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哦哦,错了,错了,你和那姓潘的同学,妈给忘了”
“妈,我要是不去美国了,您会生气吗?”盛夏正经问道。
“不会。”徐彩云干脆道。
“真的?”盛夏觉得胸口松快了点儿。
“真的。妈不生气,妈直接咽气。你要是想让妈多活几年,就趁早别说这不争气的话。”
盛夏不吭声。
“我早就看出你这些天不对劲儿了,因为什么?和小潘吵架了?她不愿意你走?”
“没有。”
“没有?我才不信呢。怎么,两年也等不了了?儿子,你别嫌妈说话难听,两年都等不了的人,没法过一辈子的。再说了,你们现在都小呢,想法什么的也都不稳定,以后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没准你在美国碰上更合适的呢?没准你回来,人家都结婚生孩子了呢?眼界得放宽点,当下前途是最要紧的,大丈夫何患无妻呢。”
盛夏拉着脸外出跑步去了,出门的时候把门摔的哐当乱响,徐彩云有些犯迷,明明都是为他好的实在话,不知哪句就戳到了儿子的逆鳞。盛志国拎着小茶壶从里屋悠哉哉的走出来,发愁的看着自己媳妇儿,“你还想不想儿子安心出国了?”
“废话!谁不想?”
“那你可就别再说话了。哪壶不开你偏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