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这个东西在你身上，可真幸福啊，看看你把它养的多肥啊。”

“嘿嘿，还是您老以身作则，教的好啊。”伊青乐道，当然了，他说那话，只是耍个贫，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要想人间浪的久，心中逼数时刻有。

“也不怕你飘，我活着的时候，能教出你们四个出色的弟子，我很骄傲。”

“玄武也是吗？”

小猴子沉默了一会儿，“是啊，他也曾经是我的骄傲。”

“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教他吗？”

“会”小猴子毫不犹豫道。

“其实，在教他之前，我就已经发现了他心境上的缺漏，但他实在太优秀了，我还是忍不住收了他，本想着日后可以慢慢弥补，但是观念、习惯、性格、气质、道德水平、文化修养……这些虽然都可以后天去改变，就像是植物的枝叶，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把你自己往任何方向修剪，但是更深层次、更本质的，也就是一个人的心境却很难改变，因为那里面寄宿着一个人真正的自我，那自我是一个人将每一个通过母语获得的抽象概念融合起来，经过长时间的沉淀酝酿出来的真正的灵魂。现在想想，似乎我以前压根就没有如此深入去了解过他，所以，我失败了。”

“玄武这孩子，悟性极好，不管是主职修炼还是各个副职的，学习进度都远远超过同龄人，甚至超过了很大一部分比他年长且更高年级的学生，我能在他身上看到很强烈的求知欲，他渴望探索未知，渴望知晓事物的本质，他从未停止过思考，他从未满足过眼下，这种上进心本来是好事，我一度认为他就这么不断的往前走，往前看，总有一天，会在自己漫长的脚印中找到答案。只是大概需要一点耐心。可我却忘了，他或许，会永远也找不到那个答案。”

“为什么？”

“因为他心境的缺漏。他的心太深了，胸却太浅，，因此，他就变得疯狂而又偏执。”

“这是什么意思？”

“心中的欲望，犹如无尽的深渊，他一直在沉沦中，他想要探索事物的究极，为此不择手段。他的胸中，只怀有自我，他从不相信和别人产生的羁绊，他只相信自己。”

“他总想知道的越多、更多，可越是这样，未知的体量便越会膨胀，最终，他便会绝望的发现，未知，始终存在，全知全能，只不过一场幻梦，宛如长生。而人的生命即便再如何长久，却是有限的。穷尽一人之岂能探索尽无尽的未知，如果真的这么想，那只能说入了魔障了。伊青啊，玄武最可悲的地方就在于此了，不是说他探索未知是错的，这是正确的。但他太不知足了，也太自私了，他所做的探索只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他甚至背离了求知的本质，求知是为了生命迈向更高的层次，求知是为了整个文明升华到更高的领域，求知是为了人世间变得更加安宁，而不是单单为了求知本身。如果为了求知而不择手段，甚至去践踏生命，动乱世间，那么求知的意义，何在？求知也分是与非，要懂得分辨与取舍。”

“生命，永远是最弥足珍贵的。生命的诞生很不容易，可它仍是诞生了，所以它是伟大的。生命会诞生，同样会死亡，这是自然规律，即便是灵师，哪怕是灵帝，也终有大限，所以，生命的本质里，便有了一个东西，那就是传承。生命会传承，旧的生命会把毕生所学传授给新的生命，在新的生命变成旧的生命后，它又会接着把上一个旧生命的知识和自己的知识，一并传承给下一个新生命，以此类推，无穷尽也，希望，便在这传承间永远照耀着生命进步的前路。这便是才是真正的长生。生命的传承，是一个世界的灵魂，因此，只有世界才是永生的。直到宇宙终结，虚无降临。”

“修炼一途，注定是空虚寂寞的，当你越走越远，你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少，所以一定要珍惜和每一个人建立的羁绊。那才是你的财富，你寻求力量就是为了守护这羁绊。也许当你真的能变得很强大很强大的时候，你可以试着去守护别人的羁绊，去守护那能让世间凝聚在一起的力量。”

“传承与羁绊吗？”伊青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