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三章 赖上(1 / 2)芳华春归首页

“十两银子?”少年声音微扬,眼神暗了下去。

“十文钱。”老叟一字一顿道。

一碗药茶十两银子,是他不知道现在的物价还是这男孩不谙世道,他一个月的月钱都没有十两银子,难道说他一个月的月钱连一碗茶都买不起了。

少年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铜板,又从怀里掏出几文钱来,紧紧巴巴凑够了十文钱,指着第五壶咳嗽茶语气带着难掩的兴奋:“要一碗这个。”

十文钱一碗,还好他身上带够了钱,先不说这药有效没效,起码试一试的本钱还是有的,总比对面的仁和堂要好,请大夫出诊就得先付一两定金,不说看完之后并着药钱什么的,两三两是跑不掉的,一次半次或许他还可以勉强负担得起,可母亲的病不是个寻常病,这一病就病了几年,许多大夫也看过,都治不好,只能靠药物缓解。

老头点着桌上微润的铜钱,带着几分随意。随后拿出一个宽口海碗,悠悠地给男孩倒了一碗稠黑的茶水。

嗯,过了一上午,终于开市做了今日第一单生意了,虽说这茶卖不卖得出去跟他不相干,可要是天天守着空店打苍蝇,东家要关门的话,他也要丢饭碗。

见终于有人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本来要四散的人群又围了回来。嘶,到底是少不更事,不把脉,不看诊,就这么倒一碗药喝,简直是轻贱自己的性命呀。不过到底是有人帮他们先试试水,如果这少年喝了没事的话,至少证明这茶水吃不出毛病来。

男孩接过老叟递过来的海碗咧了咧嘴,一手端着青花瓷碗,一只手做着保护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挤出了人群。众人看着消失的少年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就走了,不在他们面前把药喝下去,他们怎么知道他到底喝没喝呀。敢情他们盼了半日,还是没见到有人亲自尝试这个药,说不准那个小子是东家拿银子疏通了的,就是演戏给他们看的。

老头抖了抖唇,指着少年消失的方向错愕喊道:“我的碗还没算钱哩。”

他说十文一碗,可不包括青花海碗,那么漂亮一只瓷碗,可不止十文钱,要是东家发现碗都少了,指不定要不要扣他的工钱呢。啧啧,青天白日的,竟还有把碗也给顺走的。

众人在少年走后又继续站了一会,可始终没有等到第二个开口要茶的人,最终也兴致索然离开了。

却没想到第二日少年又来了。

老头看着少年手中那只熟悉的海碗,冷哼了一声,还知道来还碗,总算不是那些没心肝的小子。目光下移,老叟注意到男孩撩起的裤腿下赫然露出一抹紫青,眼神不由缩了缩,心里升腾起几分疑惑夹杂着几分同情。

“我想留在这做工。”少年直直说道,手中紧紧捏着瓷碗,没有放下的意思。

昨日母亲喝了这里的茶后,夜里咳嗽少了许多,可见这药茶是有效的,以前看过的大夫,贵的药不是没有开过的,但效果都没有昨日的药茶明显。一碗药汤要十文钱,他昨日已经把剩下的钱都用完了,本来想着昨天再出一次手,至少还能买上十天八天的茶汤,可昨日那钱袋子明明已经到手了,却被旁边的妇娘瞧见了,还生生被两个汉子抓着打了一顿。

辗转了一个晚上,他终于想到来医堂做工的方法,他可比眼前这老头年轻多了,气劲也比老头大,东家再如何都不会宁愿雇个老头而不要一个年少气盛的半大少年吧,也许是工钱太低了实在找不到愿意干的人,才没办法雇了这个老头而已。

他也不计较工钱,在这里做工他也许就能拿到熬药的方子了,再不济,这茶水反正每日没人买都要倒掉,他也可以拿回去给母亲喝,这样母亲就有望病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