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并辔而行,迎面数人赶来,落笳一看来人中多为烟霞弟子,省得这是师叔担心自己与景若来往过密,所以特让同门来迎。落笳甚是无奈,却知此时抗命无益,恰好苏澄澈也同来,落笳便留景若与苏澄澈两人共话,自己一夹马腹快走几步赶去和几位师姐同行
苏澄澈凑近景若低声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那两个人?是教主身边的人么?”
景若心里一惊,知道她已看出点端倪,想来苏澄澈在魔教也有些时候,恐怕瞒她不过,却还是点点头道:“正是,两人都是教主跟前的人,我和钟离先生都曾见过他们”,她虽然嘴上如此说,神情却有些不自然
苏澄澈于小处最是乖滑,刚才便看出钟离子与景若与那二老对话时神态有异,此时盯着景若看了一会儿,突然扑哧一笑,嘴角上挑眼带戏谑道:“当真?”景若便没了言语。苏澄澈用马鞭捅了捅她腰,景若闪避不及,苏澄澈低声道:“他们到底是谁?”
景若知道苏澄澈既起疑心,今日不告诉她是不行了,只好低声道:“是魔教教主”。苏澄澈差点惊呼出来,急忙掩住口看着景若满眼震惊之色。景若料想到她的反应,只是低头牵着马绳,苏澄澈一把抓住她胳膊,低声急切道:“你疯了?”
景若看了她一眼,有些委屈道:“他当日待我甚好,现在他已经身负重伤,不过一个病废老人了,就放他去吧,好歹也是救人一命”
苏澄澈拉着她道:“可他是”落笳恰好回头看她扯住景若衣袖,只当她又要欺负景若,对她投以警惕的目光,苏澄澈举起马鞭甩了几下示威,落笳这才好气又好笑的转过头去
苏澄澈复又拉住景若道:“你真是啊!”却不知该说什么,半天叹口气道:“你倒是大胆的很!”
见景若低头不语,只能叮咛道:“此事你可千万不可对第三人说起。”扬鞭一指斩钉截铁道:“切不可告诉落笳”
景若不解道:“为什么?教主已经去了半条命了,落笳肯定不会再去杀他。难道还会恼了我?”
苏澄澈扶额道:“我的好妹妹,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她是名门正派,怎么会同情魔教教主?”她敲了敲景若脑袋道:“你想想,你这不是授人口实说你和魔教勾结么?”
景若怔了一下,她倒没想这么多,此时追悔已晚,况且就算早知如此,她也狠不下心来看着教主和顺娘被杀。景若表情略怅然,苏澄澈摇摇头道:“罢了罢了,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吧,从此你切不可和人提起此事,你我都未曾见过什么教主,教主已被吐蕃人杀死了,你记清楚了么?”
后面又陆陆续续有幸存的魔教弟子被找到,只是他们要么自裁,要么是已伤重难救。还有找到一些吐蕃人的兵器,但却始终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景若有心提醒落笳吐蕃国师武功高深难测,有大屠魔教的能力。但众人议论了一番却道一个国师位高权重能和魔教有什么关系。此事与尉舒奄大有干戈,景若不好多说,只能不再提起
彼处钟离子也在思量。他助了景若私纵教主,一直心惊肉跳。他自然也有怜悯教主之心,但毕竟是在江湖中行走久了,知道此事涉及甚广,所以不能像景若那般坦然。他一直在想,景若如此坚持放了教主,到底是与魔教原有关系还是一时兴起。相处日久他亦知景若为性情中人,今日所作所为确实与她平日性情相符。但他也听景若说起过之前之事,知道烟霞宫怀疑景若与人有勾结,才为害周丰年。此事到底重大,钟离子思量甚久也不敢拿定主意
是夜便扎营在此,孙振鹭亲自邀了钟离子共话,两人坐在一处篝火旁,边暖手边叙话。此时大部分人已经休息了,除了宿夜巡逻的几队弟子外,只有远处有几处其他门派的弟子在说话,相距甚远只听得他们大声呼喝甚是热闹却听不清嚷些什么
白天里众人在旁,孙振鹭只能和钟离子客气几句,此时才提着酒葫芦就着火堆说些重要事。钟离子被囚良久终于得脱,见了旧人也是激动,又说起周丰年,两人伤心了一会子。此时孙振鹭才把旧事细说,将当日落笳所述,下山后的江湖见闻都略讲了一遍,直说到雁荡门莫玄草身死名裂。钟离子感慨了一番,又赞道:“你烟霞弟子果然不凡,英豪辈出,只此一点便令其他门派望尘莫及”
孙振鹭道了谦虚,却面无喜色,钟离子见此便问道:“你可是为落笳之事烦心?”孙振鹭奇道:“钟离先生也知道?”
钟离子道:“景姑娘也曾对我说起过,她千里来魔教,正是为此事,想找出真凶,倒不让落姑娘因她而名声受累”
孙振鹭闻言颇为意外,他之前便听秦开云说过落笳与景若过往甚密毫不避嫌,引得众人言语汹汹。今日果然落笳为了景若同李擒虎一战,虽然李擒虎受伤算咎由自取,但落笳对景若的回护之色众人皆见。后来听闻景若去送魔教老夫妇,落笳居然急得不等禀报便纵马去追,孙振鹭虽未责她,却也心中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