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独孤蝶梦可是吃尽了苦头,几番疼痛醒来,身子忽冷忽热,时不时胡言乱语。玲珑守在她身边,见她身子寒冷颤抖时,又搬来棉被将她盖住。当她身子燥热,又把湿毛巾敷在在额间。她几次方刚合上眼,听见独孤蝶梦唉叫,又起来替她打理,一夜间几乎没睡下。独孤蝶梦夜里似觉得有人在身旁,但碍于身子难受,也顾及不得。
早间,天色刚亮,她突然醒来,睁开双眼,忽然想起昨夜那人,便转头看去,见原来那人是玲珑,此刻正熟睡中。独孤蝶梦顿时怒气冲天,冲她喝道:“谁许你睡这里?”语气十分冰冷,毫不顾忌。玲珑惊醒,见她醒来,急忙起身,面露笑资道:“寻梦姐姐,你醒了?”独孤蝶梦并不搭理,只道:“昨日是否有一男子到此?”玲珑知她说的是弥子尘,答道:“是!那人叫作弥子尘,是他把你救来的。”独孤蝶梦神色大变,回想昨日自己被他抱将怀中,更是大怒,朝玲珑吼道:“你去把他杀了!”玲珑一番惊恐,问道:“为何?”独孤蝶梦道:“叫你去便去!”语气更加严厉。
玲珑又惊又慌,思量她是否误会了什么,解释道:“寻梦姐姐,昨日是弥大哥救了你,又把你送回月牙宫来,今日却为何平白无故要杀他?”独孤蝶梦见她为那男子辩解,口中又称他“弥大哥”,怒上加怒,也顾不得伤痛,抄起桌台水杯便向她砸去。她显然使不上力,那杯子掷到半空,“嗙哐”一声落地摔碎。独孤蝶梦这一动,又触动到伤口,身子疼痛起来。只见她眉头紧促,两眼更是露出万分苦状。玲珑见到,急忙赶去扶住她,独孤蝶梦左手一挥,一把推开她,吼道:“滚开!”玲珑毫不生气,仍心平气和道:“寻梦姐姐,你肩上剑口极深,不可乱动,否则……”未等玲珑言毕,divsyaignnr;rrd>碌闻康衫矗赖溃骸胺裨蛟跹课颐谖疑砩希肽愫胃桑俊绷徵缦盟宰尤绱耍膊挥胨纾淮袅慌圆蛔魃孕恚拦碌卫渚蚕吕矗溃骸澳闳舨豢仙彼徒熳撸绷徵缰派裁乓幌虺鸷弈凶樱坏锰睢br/>
玲珑走出房门,直径下山,到了竹林木屋,将身跨进屋旁,对着门窗敲打,朝里喊道:“弥大哥……弥大哥……”喊了几声,弥子尘闻声醒来,开门问道:“玲珑姑娘,何事这般惊慌?”玲珑暗沉脸色,欲言又止。弥子尘见状,与她道:“玲珑姑娘不必忸怩,有事尽管说来?”玲珑沉吟半晌,道:“弥大哥,这事望你听后莫怪?婆刹门一向仇恨男子,寻梦姐姐得知你在此处,本要唤我来杀你,我与她道,你救了她一命,她念此恩才止住,又唤我来请你出谷去……”
弥子尘有些自责,叹道:“是在下连累玲珑姑娘了,只怪在下不知此地规矩,我即刻就走!”言毕,转身拉上屋门,说道:“玲珑姑娘,那我走了。我今出谷去,就替你寻找你师父,若是见了你师父,定叫他及早回谷,与你团聚。”玲珑听他这话,感动之中又心生愧疚,不知如何作答,只点点头,暗道:“弥大哥真是宽宏大量侠义心肠之人。我赶他走,他不仅毫无怨言,还诚心替我找胖老头……”望着他背影见他未带行装,叫道:“弥大哥,可别忘拿你的包袱行李?”弥子尘回头一笑,道:“昨日遇见独孤姑娘时,见她伤势甚重,便把包袱与剑都丢在桥边。如今正好顺路,等回拾起就是。”玲珑听了,深感歉意,却又不好说出,更不敢挽留,只与他道:“弥大哥,我送送你罢?”弥子尘点头道:“也好!”
两人就此沿谷外行去,一边走一边聊。玲珑心想:“两人就此一别,只怕这一辈子也难于见到了。”顿时一股愁意涌上心头,问道:“弥大哥家住何处,师从何门派?”弥子尘道:“在下江浙人士,打小就野惯了,养得一身坏习,哪里入得什么门派。”玲珑道:“弥大哥过谦了,似你这等练武身躯,江湖中并不多见。不过也好,不入门派倒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何不潇洒?”弥子尘笑道:“也是,正如话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玲珑道:“弥大哥如此心胸博大,实在难见。我师父若是也是如此开明就好了。”
弥子尘和傅千秋在漠北相识,两人同行一段路程,相处之中,深知他品行涵养极高,为人处世无人能及,很是敬仰他。听得玲珑此番说法,有些不解,问道:“姑娘如何这般说?傅前辈不论武功,修养方面都胜在下千百倍,在下哪里敢与傅前辈比较?”玲珑叹道:“他要是如同弥大哥说的这样,就不会出谷几年不见回了?”弥子尘想她是有所误解,答道:“想是傅前辈忙于要事处理,因此耽搁了?再者傅前辈性子洒脱,豪放不羁,谁不想与他攀谈一番?”玲珑道:“但愿如此!望他此次出谷可消除心中忧愁。”
不到半会,两人就走到桃花山下,弥子尘见了前方道路昨日丢下的包袱与剑,指道“那便是在下昨日丢下的包袱与配剑,昨日在下就是在此处遇见独孤姑娘,当时她受了重伤,已经昏迷,幸好之前没遇见歹人,要不后果真难意料。”玲珑道:“此谷夜间水气大,只怕你那包袱早就湿透了?”弥子尘道:“那倒无妨,包袱里面全是些换洗的衣服,晒干就是。”弥子尘走近弯腰拾起包袱,在手中抖了几下。再去拾剑,忽然侧耳听见对岸道中传来话语声。那声音吵杂,来人定不会少。
弥子尘趁来人未近,一把将玲珑拉住,往后退去。两人躲进路边石堆旁,待来人靠近,弥子尘才轻轻爬上石堆,朝下探去。见有二十多位汉子,手提大刀,步伐急冲,杀气腾腾。寻思道:“这伙汉子定是来找独孤蝶梦寻仇的,我得与玲珑商议如何应对?”转身已见玲珑爬了上来,弥子尘轻声道:“这伙汉子你可知是谁吗?”玲珑摇头道:“我不认得,从未见过这伙人,只怕又是冲寻梦姐姐来的?”弥子尘道:“只怕是了!”
这时,走前那凶汉与身旁人道:“我昨日听人说,独孤蝶梦与无极剑圣徒弟叶一虹比试,受了重伤,命在旦夕。若是这话当真,我哥几个可是白捡了个大便宜……”身旁那矮小汉子依附道:“只要大哥找到独孤蝶梦,取她头颅,领了千金赏钱,日后日子想多逍遥就多逍遥。”那凶汉道:“还好西夏四鬼被叶一虹托住,否则那几个莽夫可真难缠。”那瘦子答道:“那四个脓包,平日里依仗武功高强,逍遥法外,耍尽威风,谁知被独孤蝶梦打遍体鳞伤,如今已在江湖中颜面丢尽。岂看他四个还如何在江湖中立足?”那凶汉听此,停住脚步,举目叹道:“人生在世,事事难料,想那独孤蝶梦威名八方,今日且要死在咋们手中,哈哈哈哈……”那瘦子道:“大哥,你为她有何愁的?哪里管她威名不威名,她注定是咋们哥几个升官发财的机会。”言毕,一行人都放声大笑起来
弥子尘听此,暗道:“果不其然!真是来找独孤蝶梦的,这独孤蝶梦不知在江湖中结了多少梁子,仇家如此之多?”突然一惊,又道:“糟糕,那独孤蝶梦如今伤势在身,半死不活,若是让这伙汉子上了山,她且不是只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想了想,见汉子们逼近,说道:“不可,断然不可让这帮汉子上山。”转身对玲珑道:“玲珑姑娘,他们果真是来杀独孤蝶梦的。你在此别动,我去把他们赶走再说。”玲珑点点头,嘱咐道:“弥大哥,当心些!”
弥子尘悄悄将身子挪往路边,待那汉子走到跟前,徒然从一旁跳出。那伙汉子瞧见身影,着实吓了一跳。生怕是独孤蝶梦,急忙往回奔走。其中几个一时慌乱,竟摔几个跟头。
一行人退了几步,回过头来,见是位男子,顿时间气得满脸通红。那凶汉上前怒吼道:“他奶奶的,你这兔崽子,活得不耐烦了怎的?你可知你吓到本爷了?”弥子尘方才见他几个吓得魂飞魄荡,一哄而散,知晓这伙人无甚本事,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我吓走他几个算了。”这会听见这凶汉口气傲慢,言语粗劣,不禁想出手教训一番,但想了想,还是息了怒气。
弥子尘上下打量他,见他身材茁壮,浓眉大眼,左脸上有块大红斑胎记,面相甚是丑陋。因方才见他奋力逃跑,心知他无胆无谋一个,便道:“方才听说各位大哥要杀独孤蝶梦?可否带上小弟一同?”那瘦子轻蔑道:“你是谁,为何要带上你?似你这等细皮嫩肉的哪里够格去杀独孤蝶梦……”那凶汉伸手止住他,问道:“难不成你也与那妖女有仇?”弥子尘答道:“是的,那妖女到处作恶,滥杀无辜,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言毕,故作哭状,模样既悲伤又无奈。
玲珑见此,知他在戏弄对方,捂嘴细笑。那凶汉却信以为真,说道:“好,就带上你,让你见识咋们如何制服他的?”便要往前走,弥子尘拦住,说道:“大哥,那妖女甚是厉害,我们这点人只恐奈何不了她?”
那凶汉笑道:“瞧你怕的,你可不知,她昨日受了重伤,性命难保,她如今就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怕她做甚……”弥子尘道:“大哥,谁与你说那妖女受了伤的?告诉你独孤蝶梦受伤这人不是与你有仇就是与你有冤,他巴不得大哥你早……”弥子尘故意拖住话,故弄玄虚。那凶汉听得头晕脑涨,问道:“怎说来?”弥子尘道:“我也是听外人言,说独孤蝶梦受伤,生死难测。因此我特意趁早赶来,一心杀她,可没料到,她厉害的很,不像受伤样子,幸好我趁她大意向她洒去一撮石灰,这才逃了出来,要不就死她剑下了。”
那凶汉半信半疑,转身对身边一位瘦高汉子道:“你不是说那妖女伤得极重,命在旦夕么,如何他又说那妖女毫发无损呢?”那瘦高汉子听此,也吓一跳,颤颤道:“我也是昨日听一弟兄说的,他道与我听,他亲眼见到独孤蝶梦身子被剑刺伤,倒在地面难以爬起。”那凶汉不知信谁,亦不敢上前,暗想道:“若是真如这男子所说,那我此番前去岂不是送死么?那独孤蝶梦可不是一般人物,杀人从未露影,何况连西夏四鬼联手都难以敌她,那叶一虹是胜是败,何从说定?”想到此,更不敢前行,又不甘心撤回,只得原地徘徊……
片刻后,转头上下打量弥子尘,见他衣衫整整,不像才打斗过,便道:“你说方才与独孤蝶梦还过手?”弥子尘道:“正……”他“是”字未出,那凶汉即刻拔剑向他刺来,剑心正对准他心脏。说是迟那是快,弥子尘见身后被石壁拦住,退让不了,两边又是窄道,更无法避让,便一把抓住那人手腕,向前一拉,借力腾起,踩在那瘦小汉子肩上,才将身子跳开。那凶汉见此,觉得脸面丢失,转身又来,举刀又向弥子尘劈去,弥子尘徒手拆招,慢慢后退,不和他争锋。这样斗了一番,那汉子已是累得大汗淋漓,却见弥子尘面色未改,自己怎么使招都被避开,更加愤怒,狰怒着面孔,一面打一面吼。身边同伙见此情形,都不敢上去帮忙。
那瘦高汉子知晓他一向好强,况且身边又跟上众多弟兄,便对他道:“大哥,你身强力壮,在这狭窄之地不好施展神威,暂且饶过那小子罢?”这凶汉早就累得不行,听了此言,就顺势收招停了下来。
瘦高汉子见他满脸通红,气喘吁吁,便凑近他耳旁,轻声道:“大哥,这人武艺不错,身手敏捷,是个不多见的练武料子。依他之言,怕是真的,那独孤蝶梦未必受伤?若是如此,连他都斗不过独孤蝶梦,只怕我们更不敌……”那凶汉虽不服气,也只得点头承认。瘦高汉子又道:“不如咋们回去把谷中情况报于玉面神君,且看他如何定夺?”凶汉听后,觉得在理,便点头答应。那瘦高汉子见此,回头对同伙道:“兄弟们,且让那独孤蝶梦多活几日,咋们改日再来!”那伙人也不敢抗命,知道同他二人原路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