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大可不必了。我爹是读书人,不沾这些铜臭气。”
堂上有小声的议论响了起来,陈修涉咳嗽两声,以示安静。
陈迹接着道:“都在祖宗面前,也就没必要拿辈分压人了。”倒像是在与堂上众人说,临了站了起来,扫过一圈,“二房也好,三房也好,或是长房也罢,到了现在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分过家,按理说房产田契,或是各处生意、铺子,都该有族里统一安排打理。然而这些年各房倒是只记得向族里伸手,收了不少公产入手,或是假借族里的名声在外头买铺子,置产业!既然是有走的公账,怎地就又都成了各家私产?”
“我爹离开登州之际,拿出二十亩一等地用于族学开支,如今剩下不到十亩的三等坡地,敢问这些地走了族里的账?”
陈迹坐了回去,缓了口气,“就算抛开这些,我娘当初带过来的嫁妆呢?当初即有言在先,族里也有了公断,如今这些本该是我陈迹私产的,不晓得诸位有能否给个解释?还是我陈迹这么些年不事生产,那些土地都荒芜了?”
“这笔账我还真算了算。从天启九年我爹赴青州上任,至今已有十五年,我可一粒佃粮都未见到,更别说几处铺子柜台上的一个铜板了。”
“我也不瞒诸位,这次回来,我着实有一本账要跟各位算一算。”
陈修涉大抵见了气氛不对,提醒了一声,道:“迹哥儿。”
陈迹缓了语气,笑到:“各位商量商量吧,天黑前没个说法,明天我并往蓬莱县递状子了。”
“竖子。”
陈迹不置可否。
真是怕了这堆好亲戚。
——
陈迹下了最后通牒,本人告罪一声,出了院子透气,没多久陈过跟了出来,应该是得了陈修涉的授意。
陈姐瞥了他一眼,直言道:“做说客就算了,一群垃圾,跟老子攀扯亲情。”
这话有些大逆不道。
“你这样一搞,说不定就跟整个陈迹对上了。”
“嗯,我晓得,可是如今也只能这个法子,不把某些人踢出来,以后不晓得有多少冤枉等着我。五哥,这可不是个好的时代,这天也是说变就变的,家国大事咱无力改变,这松溪倒还真没有理由给我惹麻烦的。其实我也不反对这些家伙从家里拿东西,但最起码应该有个自知之明吧,陈家又不是养不起几个废物,偏偏自以为是什么经天纬地之才,非要在背后搞些小动作。当然要是有能耐在外头搞,我也就睁只眼闭一只眼,大不了玩崩了,老子给他们擦屁股,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把这些小动作用在自家人身上,一群傻逼。实在逼我,老子就真把这个家给分了,抛开那些产业不要,也要把这些傻逼甩出去……”
陈过叹了一声,这是有多嫌齐他们在这些亲戚。
“最开始说话的那位应该就是二房的陈修淦吧?娘的,就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还跟我充长辈,我特娘玩不死他。”
陈过指了指后方,提醒道,“慎言,这是在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