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48)回村(2 / 2)农家灾星养成状元狼首页

翠翠拍拍胸脯,理直气壮道“说书人都是这般说的故事,朗朗乾坤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程溁无力的叹了口气,只觉得今日项上的人头,特别的沉重,面对这般单纯的小姑娘,拒绝的话却是怎样都说不出口,为难的微微摇头。

暗道:此事可没这般简单,如今谢老四胆敢将谢府族谱里嫡长子谢迁,说是自己曾经卖掉的亲儿。

她就不得不多顾忌一分,这谢老四若是敢说早便说了,为何会等到此时,一介山野村夫不会有这份耐性,更没这个胆子,此事十成九是程、谢二府之人,设下引君入翁的圈套。

天高皇帝远的这种富庶之地,达官显贵自古便是树大根深,很难完全被朝廷管制,相当容易贪赃枉法,官员中又有多少与林淑清有什么地下协议,这都不好说。

为官者最忌讳越级越权,若是僭越直接禀明圣人,这一层层又要得罪多少官员,林淑清正愁寻不到自己的小辫子呢!

她若是将谢老四与边家人以此治罪,林淑清都不用自己动手,那些两浙的官员便会先对自己斩草除根。

依着成化帝多疑的性子,未必会护下自己,待时不仅害得谢迁耽搁下仕途,就连跟随自己的亲卫队也会遭殃,她程溁早已不是孤军奋战,需要顾忌的实在太多了。

遂此举绝对是自讨苦吃,定会落入他人设下的局中。

可是若不动手惩治恶人,未能为民除害,她程溁却又咽不下这口气,良心也会受到谴责,如此细思来,急得程溁着实挠头。

曾经谢迁在这世上最不愿面对的人,便是谢老四,九岁前自己如活在地狱般的日子,全拜其所赐,却又不得不顾忌谢老爷子的遗愿,遂一直压抑着心中的痛苦。

但如今他谢迁,绝舍不得程溁为此事所困,就算毁了边亚煵与谢老四又如何?那也是他们自找没趣。

当下,谢迁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众人,隐隐散发着戾气,冷冷道“你们退下吧,溁儿自有主张!”

话落,谢迁远远望着湖面上花果同时的莲花与莲蓬,这是自家溁儿最喜欢的花,莲花因即是果,果又成因,莲蓬出自淤泥,寓意佛因众生成,如果没有众生,终究不能成佛。每遇到一次困难,便蜕变一次。

心思百转间,谢迁将窗反锁后,坐在程溁身侧,道“翠翠等人故去的祖母也是边家人,是以她们皆了解边亚煵等人的贪婪,迁表哥心知,溁儿这是在顾及迁表哥,才委曲求全的。

但溁儿,边亚煵虽做过迁表哥的继母,但更是谢迊的生母,其妹边亚焟如今更是程克勤得宠的平妻,遂咱们做起事来哪需束手束脚?”

程溁懵懂的眨了眨眸子,道“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事儿,溁儿不想做,那边亚焟在程克勤身边这么得宠,其本身又是搬弄是非,口舌毒利之人,事发后十有八九会咬出一大串!”

谢迁宠溺笑道“溁儿曾说过圣人一向多疑,是以就算是听到的,看到的,都未必会信以为真,不如我们……”

程溁附耳过去,待谢迁话落,心头顿时一喜,连连点头道“此计甚妙,如今还是要借用谢迊的名字,先给迁表哥洗干净了,读书人的名声可不能坏了。”

谢迁瞅着程溁那狡黠的小模样,是怎样都瞧不够,只是担心那暗箭难防,会伤了自家溁儿,眸子一沉,道“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

程溁眉毛一挑,笑得眸子弯如月牙,道“迁表哥才是那聪明不露,才华不逞,关键时刻总是一鸣惊人、肩负鸿钧的执棋者。”

谢迁打趣道“溁儿这是在夸奖迁表哥嘛,迁表哥怎么愣是没听出来呢?”

立时,程溁如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道“溁儿这做过灵狐的人,都不及老谋深算,谋而后动的迁表哥,有脑子哩!”

谢迁将程溁拥在怀里,眉目间满是宠溺,道“溁儿的意思是,迁表哥比你这只小肥狐狸精,还精明?”

回答谢迁的是一连串如银铃般的笑声。

如今的北山一片荒寂,但二年前的北上却是终日紫气索饶,云蒸霞蔚,庙内百花吐艳,千树竞绿,一派生机勃勃,村民们常来求签、问卦。

老人们曾说,北山时常有墨色灵狐出没,那便是狐仙大人的化身。

狐仙灵验的紧,每逢大旱便施法求雨、普降甘霖,使得十里八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登山求签的人络绎不绝,狐仙被山民、村民尊为这一带的守护神。每逢九月初九,村民们便用三牲祭拜,以表敬谢之意。

灰瓦红墙的庙宇坐西向东,四合大院正中有两棵古老的芙蓉树,被摘了狐仙庙的牌匾,凌乱的摆在柴房。

大殿分上下两层,上层本为供奉狐仙处,但如今却成了谢老四与边亚煵的卧房。

自从住进狐仙庙谢老四也是心里犯嘀咕,遂日日香火贡品不端,但日子渐长,将庙里的香火银花得入不敷出,便慢慢懒待,将就起来。

这几日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但庙里的香火谢老四又不敢断,本想着待天好了再去镇上买香,遂将就着给狐仙像上了三柱受潮的香,没过一会儿,那燃着的线香便断了半截。

当下,谢老四赶紧进行祭拜,再次将熄灭的断香点燃。

不一会儿,边亚煵端着洗好的瓜果进来,笑容可掬道“当家的,这是村民昨日给狐仙的贡品,可甜了,当家的快尝尝?”

谢老四并不领情,冷哼一声,道“哼!别以为谢迊中了亚元,你尾巴就翘起来了,给我谢季皖戴了绿帽子,这事咱可过不去!”

边亚煵急忙摆手,解释道“当家的,那都是村民们讹传,那汉子不是外人,是亚煵的小舅舅李二饼,他不过是个卖炊饼的,哪里比得上当家的半分神采?”

如今的谢老四早已厌烦了这个继室,看其哪里皆都是不顺眼,怒火中烧的指着边亚煵,吼道“狡辩!无风不起浪,边亚煵你给爷听好了,若不是你妹妹边亚焟不让爷休妻,非要你我继续做夫妻,还不停的施压,爷早就将你个荡妇浸猪笼了!”

边亚煵如往常一般,娇弱的哽咽,道“是,我命贱,不及边亚焟做了贵人,呜呜!”

谢老四瞧见这副嘴脸,满是厌恶,嫌恶的啐了一口,道“呸!少给爷弄这一套,爷早就看清你的真面目了,八年前就是你撺掇爷,将亲儿子谢迁给卖了的。

如今谢迁中的可是解元,解元啊!比谢迊那个亚元可厉害多了。但当初爷就跟鬼催的那般,非要听你个的话,真是悔之晚矣!”

暗道:他谢氏季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当初没听谢老爷子的遗言,好好对那个灾星,不然如今也不会被威逼利诱,同程府合作,毁了谢迁的名声,自己却丝毫好处都没落着。仿若一步步泥足深陷,待清醒时,却已无力自拔。

边亚煵将谢老四的心事,猜得七七八八,眉梢眼角闪过一道妒恨,快得似乎从未有过,双眸含泪,连连摇头,辩解道“当家的可真是冤枉亚煵了,幼时谢迁就连习字,哪怕学个一年半载也记不对,皆是缺胳膊少腿的字,谁知咋就开窍了,亚煵也是后悔死了呢!”

暗道:她边亚煵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便是未将那灾星斩草除根,否则今日她的小迊就是解元,又哪里会被灾星压一头,成了第二的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