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携了陈娇的手,一路迈入园径深处,而身后的侍婢早已被她斥退下去。
“娘。”陈娇微微站定,说话间已然换了称呼。
馆陶摇头,她直言道:“你可看到了这园子里的花?百花争艳,群芳毕露。若只做一株不愿去争抢的,它迟早会被他人踩在头上的!”
“如今刘彻后宫尚未充盈,你便已是如此……”馆陶说着一把将她的袖摆撩起,露出那雪白腕肘间的一团淤青。馆陶的眸子里不由地泛出愤愤,“你莫要说不是别人欺你!我儿的性子本宫最是清楚,你同我道是不是那刘彻……”
“娘……”陈娇蹙了蹙眉,她辩解道:“只不过是…不甚撞到罢了。”
“撞到?”馆陶嗤笑一声,“你贵为皇后,除皇帝外乃最是尊贵,不知是哪个宫婢敢如此冲撞你?”
这话,便是要追究那人的责任了。
陈娇低叹一口气,眉间柔意不改,轻拂开了馆陶的手,冲她盈盈跪下。少女露出一截莹白脖颈,鬓边的珠钗玉环衬得她面如娇兰。
“女儿自入宫来,旁人并无半分不敬,陛下他初初登基,朝廷政事尚且自顾不暇,怎会将注意力放在后宫上。况且女儿同他自小便是有缘,他曾立下金屋之约,我是信他的。”
馆陶瞧她一眼,心中轻轻叹一声,伸手将陈娇扶了起来,只是她面上却哼声道:“也是,只要本宫一天在世,他是不敢如何的。”
见她愈发离谱,陈娇只得扶着她,一步一路迈出了花园小径。
身后群芳烂漫,招峰引蝶。
天上的余晖将少女的面容映得娇艳,仔细看着,又透着一股子冷泠。
刘彻十六便登临大统,如今已然一载,她虽是他表姐,却也不过十七尔。
她是信他,愿爱他、敬他。
可他呢?也会如此吗?
陈娇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