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然没有发觉到清然语气中的那一丝怅然若失，他眉头紧皱，现在为清然之前所说的那番话感到不解，他声音略微低沉的质问道：“姐！你刚刚说让族长和长老不用准备圣女仪式，你为何如此说，你怎么能这样说？！难道你觉得那孩子不适合担任下一任的圣女吗？可夜莺圣女那可是……”声音到此戛然而至。

面对弟弟的质问，清然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没有半分受到诘责时候的羞恼，她淡然的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飘然落座，然后才抬头直视着廷然的目光。

“是什么，你怎么不继续说下去，天生就被认定为圣女？又或者是你是想说是夜莺族的榜样还是在神界中超然的地位？又或许是因为天外天上的那位主神？没有谁是天生便是圣女，即便一出生便是人身的我或者是那个孩子，不，错了，全都错了，我们都不是，”清然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咄咄逼人的语气，这样的她让朝夕相处了几万年的柔然跟廷然这姐弟俩都异常的陌生。

廷然愕然，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一头雾水，但从清然丝毫没有对主神恭敬的语气里他还是听出了一些不太对味的意思，甚至一度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毕竟那是主神，而且这也不像是他们印象中的那个温柔又淡然的姐姐所能说出来的话。

面对这样的陌生的清然，廷然跟柔然一时间竟有些慌了神，这对冤家对头破天荒的对视了许久，显然他们还没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脸上那担忧惊慌的表情无不出卖了了他们真正的心情。

柔然满脸的不可置信，围绕着清然转了好几圈，一再的确认面前的姐姐并没有被人掉包：“姐姐！你这是到底怎么了！就算我们告诉族长了，可是族长未必会认同你这个决定啊，族长和族人们是不会同意的！”

清然轻叹了一声，静静的凝望着廷然跟柔然，那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让两人直直的打了一激灵，有那么一瞬间，他们觉得自己好似被扒光了一般，所有的秘密在那一眼里都无处躲藏。

好在那被看透的感觉不过是短短的一瞬，清然很快便收回了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目光透过这片被封禁的空间望向那所眷恋的那片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故土，声音犹如喃喃自语般的说道：“你们现在还不懂我的意思，不过很快，你们就会懂了我为何要做这个决定，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放心吧，只要你们说了，他们就一定会同意的，尤其是族长，这是他一直所期盼的事情，只不过他一直有心无力而已。”

说这段话的时候清然的声音极小，可是神族哪一个不是听觉视觉都异常灵敏的家伙，这段呢喃让廷然跟柔然越发的慌张。

清然似乎对他们的慌张与担忧直接视而不见，脸上的嘲讽的意味愈发的明显：“你们真的以为，这个圣女真的有那么好当吗？我们夜莺族有史以来那些往届的圣女前辈们，可有一个活过了二十万岁？！若是我未记错的话，活的最久的一位也只有十八万五千岁吧。好好想想吧，天资卓越的她们在第一次唱响夜神之曲之后，修为提升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你们觉得这是因为什么？”

“你们可知道，为何在这三百三十二任圣女中，只有我身中了夜神诅咒？其他人为何没事呢？”

“……不是说，因为姐姐你没有完全掌握夜神之曲吗……”柔然越说声音越小，因为这个理由别说是旁人，就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她的姐姐有多么的优秀她怎么会不清楚，那可是神界八个创世纪以来最年轻的真神啊！不说别的神族，就他们夜莺族而言，迄今为止，不过拥有四位真神，其中一位便是她的这位姐姐，另外三位，几乎都是三四十万岁了。这劳什子的诅咒，虽然她也不清楚这个诅咒是怎么发作的，这个诅咒连族长都不清楚，更何况她这位姐姐嘴紧的要命，她根本就撬不开。

但从那神农氏越发频繁的到访中还是初显端倪，明面上的气息看不出来，甚至感觉更加强大，可这相见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清然有四分之五的时间都是坐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