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夏翰林走时,高澄正好来到,也是机缘凑巧,江枢相也正好那时犯了病,慧明赶紧去照顾他去了。
我也不知道高澄怎么注意到的,他那日进门便问我那犯病的孩子是什么人,我哪里敢告诉他真相?只吞吞吐吐说是村中一个孤儿。
唉,大约是父子天性,高澄心中其实已经猜到,几句便套出我的话来,听得说江枢相乃是他的亲子,他高兴得立即就跑了出去。
我知江枢相性子极强的,怕父子相见反为变成一场悲剧,赶紧也追了出去。
高澄一路没有迟疑,直接奔到了村外湖边一处芦苇丛中,我气喘吁吁追了去,见他父子二人正在说话,江枢相面色如常,便停住了。”
她说到这里看了夏青蝉一眼,道:“他们父子性子高傲,我怕出现反倒不好,便等待在芦苇丛中。
我听见高澄对江枢相说道:当日我心爱之人嫁了别人,我激愤之下沉湖,选的正是这个地方。这里湖下有一个大坑,投湖必死。
这时我听见江枢相道:那你怎么没死?,高澄笑了笑,说:那日清晨刚好有渔夫在这里打鱼。你比我聪明,在衣内放了这许多石头,今日便有渔夫,也救不了你的命。
江枢相又冷哼一声,我听见高澄意思是江枢相要自沉,心中着急,偷偷瞧去,江枢相可不是正在往衣内装石头么!我心中着急,可是又不敢出言相助。
这时高澄突地道:夏之仪的女儿没有看见你发病。
江枢相面色突然变得灰白,仍是不停手将石头塞入怀中,高澄又道:我轿子正在你那颗树的方向,夏之仪的女儿抬头是好奇看我,不是看见了你犯病。
我这才醒悟,原来江枢相以为你看见他犯病,觉得丢丑了,这才要自沉。蝉儿,你还记得去年冬月他犯病后便遣走你?他从小就是这般骄傲。”
夏青蝉想到璧川那时对自己一片痴心,如今却这般每夜疑心争吵,叹息一声,将头靠在慧音肩上。
慧音摸了摸她秀发,又道:“果然江枢相听了这话,怔住片刻,但很快又开始拣石头,道:她看没看见,我也都没什么好活的。
我心中想大约他是想着横竖也娶不到你,正要叹息出去劝解,哪知高澄听了这话,冷哼道:我还当是个有气性的,原来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我见他用激将法,不禁暗暗摇头,江枢相可不吃这一套。
果然江枢相根本不理他,怀中装满了石块,他开始往袖中也装上石子。
他将两只袖子装满石子,又细细将袖口收紧,这方对高澄道:你走开,我不想在你面前死。
高澄看着他,道:夏家虽是世家,如今也没落了,夏之仪只是个无实权的散官,你随我回梁州,我包你五年内娶到他女儿。
江枢相只摇摇头,道:你这话拿去哄别的乡下小儿吧。快走开。
高澄道:你何不试试?横竖也只是一死,你这样白白死了,夏之仪的女儿过几年出了阁,到老死儿孙满堂,也不知道有人这么苦恋过她。
我见江枢相听见你会出阁,面色死灰,想着这个激将法倒是有用,便仔细倾听下去。
高澄又道:若我没有骗你,你得以娶她回家,岂不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