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意何曾有一毫,空携笔砚奉龙韬。
自蒙半夜传衣后,不羡王祥得佩刀。
——《谢书李商隐
……
白复送公主殿下回宫后,在宫门口正好撞见了张皇后的銮驾。
白复一人一骑挡在甬道之中,冷冷地看着张皇后华贵的马车。
“大胆!”
护卫张皇后的内侍监宦官狐假虎威,大声呵斥道。此人肥头大耳,头顶上疙疙瘩瘩,是个癞头秃子,相貌丑陋如猪头。
“海公公,不妨事,你们退到一边去。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白将军讲。”张皇后一掀轿帘,语气平静。
宦官偷偷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刚才他迫于生计,无奈之下,才壮起胆子喊了两嗓子。
宦官心中暗道:“万幸万幸,要是真跟白复起了冲突,不冲上去护驾不行,要是真冲上去了,惹急了白复这煞神,这条小命就算交代了。”
见皇后娘娘有旨,宦官赶忙顺坡下驴,带领一众宦官侍女躲到百步之外。
白复策马,徐徐来到马车车窗前,怒视掀开轿帘的张皇后。
张皇后妩媚一笑,风情万种,柔声对白复道:“将军,你清瘦了,这些日子风餐露宿,没少遭罪吧?一想到这些,本宫就心疼不已,恨不得不管不顾,投在将军怀中撒娇。”
白复面无表情,澹然道:“娘娘,请你自重。”
张皇后脸现渴望神情,抿了下丹唇,柔声道:“将军,这里人多嘴杂,要不晚上来奴家的寝宫一叙?奴家一直在苦等将军怜爱。”
白复眼中闪现出鄙夷之色,道:“果然和窦潜一路货色,才会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张皇后不以为然,笑道:“将军,你言重了。奴家是真心仰慕将军,不像窦潜那孩子,只是馋公主的身子。”
白复勃然大怒,眼中杀气凛冽。
张皇后见此,用丝帕掩住嘴,笑的花枝乱颤,道:“一说到青鸾,你就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样子。
将军,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在打青鸾的主意吗?就是因为你对青鸾过于在意了。
要做大事,就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喜好,不要让人猜出你的命门所在!”
白复大凛。张皇后这句话不仅戳中了他的要害,更是帝王之术的精华所在。
白复冷冷问道:“于是,你就找人算计青鸾公主?”
张皇后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一开始,本宫确实想拆散你和青鸾,以便玉成你我夫妻的好事。只要有青鸾在,无论太子待你如何不好,你都不会坐视他被废黜、郁郁而死。
窦潜刚一出现时,本宫确实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青鸾对你够不够忠贞。如果她经不住诱惑,自甘堕落,那也怨不得旁人。
但到了后来,本宫越想越不对味,仔细一想,你的仇家为何会选本宫的表弟来干这种脏活?就是一石二鸟,想嫁祸于本宫呗。
倘若让你误会,以为是本宫毁了你和青鸾的好事,本宫便成为你不共戴天的仇家了。
说到底,奴家和你没有深仇大恨,并不想跟你结下解不开的梁子。奴家只是想为你生个孩子,让这个孩子在你的悉心辅左下,荣登大宝,成为大唐之主。
就这一点而言,奴家和你利益息息相关,完全可以捐弃前嫌,携手同心。”
白复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张皇后,平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窦潜不是你派来的?”
张皇后笑道:“自然不是。此人确实跟我表弟窦潜非常相像,而且同一时间,我表弟确实从洛阳荣国府动身,前往长安。
至于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何时掉的包,我也在暗中调查。
一开始,我还真以为他是我表弟,更以为他是真心仰慕青鸾呢?
直到他弹奏出《皓月潮汐曲来,我才知他断然不是我的表弟,而是花间派传人。”
见白复眼神略微缓和,张皇后笑道:“既然话都到这儿了,我也不妨摊开说,青鸾身边有我安插的人。
如果不是我让她调换春药,青鸾保不齐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白复眼神游离不定,仿佛在判断张皇后此话真假。
张皇后莞尔一笑,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从车窗递给白复,道:“这就是我调换下来的春药《奇淫合欢散,你若不信,可以亲自试一试?”
借着递瓷瓶的姿势,张皇后刻意俯低身子,胸前一对大白兔若隐若现,颤巍巍的乱蹦乱跳。
白复不敢直视,赶忙避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