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

凌霄峰上已经许久不曾这么热闹，前些年还有人为了一丝灵气外出寻宝，可失望的人越来越多，近些年大家索性都宅了起来，纷纷进入节能模式，连洞府都不出了。

可以说，这次都是闻着悦溪的味儿来的。

一个逆天突破的人，对如今饿到半死的修道者来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的。

悦溪并不小气，她很大方的分享了自己的修炼心得。对于大家提出的问题，只要她能回答的，也都详细做了解答。

凌霄峰上开了整整十日的论道大会。

十日后，大家心满意足，星坛上以及流星河谷之内，一时间落满了神仙。

可悦溪心里还是惦记小绿，冥冥之中，她觉得小绿还活着，并且，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可既然掌门不惜撒谎欺骗她也不愿意交出小绿，那正面突破看来是没戏了。

明安：说真的，当时长生殿应该没人能打得过你吧。虽然掌门比你高半个境界，可看他的样子已是油尽灯枯。

悦溪：我毕竟是长生殿的弟子，而且，当时他说绿参拿来救我的师长，我也信了。

明安：对了，来了之后，你见了那么多人，为何独独没见你师父呢？

明安对那位行走时云霞满天的仙人很是神往。

悦溪：我不敢去见他……

悦溪这话说的很是忧伤，明安很贴心的没有再问，但很快，这其中的曲折她也知道了。

又是十年过去，这十年间，众人修习星辰之力，有所得者寥寥，有人怀疑，有人还在硬撑着坚持。可就在这时，另一个大门派找上了长生殿，提出要合并，白暇考虑过后，同意了。

明安：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悦溪：……

悦溪没有回答，明安却感受得到，她的灵魂在颤抖。

修仙史上最黑暗的时期很快到来了。

这些平日里追寻着逍遥大道，不染尘埃的仙人们，在经受了长时间的压抑以及无法修习星辰之力所带来的打击之后，彻底释放了属于人的残忍一面。

战争开始了。

两大门派的联合，对其他门派来说，简直就是无法撼动的大山，悦溪看着她所信赖的同门开启了对其他弱小势力单方面的屠杀。

更甚者，门中那些不忌者，开始公开炼制人丹。

这一场战役持续了约一百年。

最终，整个修仙界只剩了两大门派的寥寥百余人。

掌门白暇找上了悦溪。

他要悦溪出手，将对方三十余人全部斩杀。

“现在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了，长生殿再也经不起消耗了。”

“为什么？”悦溪不懂，“不是盟友吗？为什么一定要不死不休！”

“你可知我们为何要杀绝修仙界。”白暇问。

悦溪摇头，她不是没有阻止过，可是每回她要出手救人，都会被同门数落。谁让她提供的修炼法门不灵呢？大家对于悦溪的态度，逐渐变成了不信任加不敢惹。

悦溪索性闭关，眼不见心不烦。

可她再出来时，便已经是如今的情形了。

明安：你后悔了吧。

悦溪：其实我改变不了什么。

对于当时她的放纵，她或许曾经自责过，可是在万年之后，再回首这段往事，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是挡不住这股灭亡的风潮的。

该爆发的战争早晚会爆发，因为资源就这么多。

“我应该阻止你们的！”但当时的悦溪不懂，她对白暇这么说道。

“孩子，你是个好孩子。所以天道眷顾你。如果有一天，我们全都消失了，你或许也会一直存在。但是悦溪啊，谁都有想要活下去的的。”白暇叹口气，“吾派名为长生，吾辈之所求，也不过长生尔。”

白暇说，经过多年努力，他们终于研制出了长生药，只是这个药在服用期间会让人无法修行，修为也会被束缚在金丹以下。

“制作长生药的资源有限，不可能人人都获得。”白暇说，如果在未将其他人消灭之前，让本派之人服下长生药，那他们长生殿只会沦为别人刀下鱼肉。所以他同意了同盟的要求，也支持了战争。

至于现在要灭掉盟友，是一样的道理。

“经过这些年试验，长生药每次服用只能起效三五百年，之后必须继续服药才行，如今，供养制药的宝材十分困难，我们并没有多余的可以分给外人。”

白暇把道理都跟悦溪讲明白了。

但悦溪终究没有答应白暇的要求。

悦溪：要说后悔的话，这才是我最后悔的事情。

明安没想到悦溪会这么说：我并不认为你做错了啊。

就算有缘有故，事关生死存亡，可杀人这种事，真的就能被视作平常，不受谴责吗？

几日后，两个门派，曾经的盟友，开始了最终一战。

明安围观了整场战斗，看仙人斗法着实饱了眼福。可她没想到，这场战役会以长生殿的云冽真人自爆来结束。

云冽，悦溪的师父，那个传说中行走时漫天云霞，仙人中的仙人。

明安只远远瞧了一眼，便为他的风姿所倾倒。

可惜下一眼，他整个人就化作了满天的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