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况拿起茶碗一饮而尽。
“大人!”一个仆人从大门处跑来,穿过院子,来到中厅。
“什么事如此慌张?”伊亓问道。
“少将军陶藤带着大军朝我们赶过来了。”
“什么?”伊亓惊的从座椅上站起。
祝况听到这话,突然愣住,茶碗从他手中滑落下去。
“少将军到!”还未等两人有所反应,大门之外便传来了一声悠长又嘹亮的喊声。这叫声刚刚落下,一阵军靴蹬踏地面的声音接踵而至,由远至近,慢慢的变得清晰响亮。
两队卫兵跑进到庭院之中,在两侧分列,从中厅门口一直延伸到府门之外。只见卫兵身着棕色皮甲,头戴黑色布冠,手持七尺铁矛,各个身挺体直,目光凶锐,站在各处一动不动。眼看着卫兵在各处站定,祝况、伊亓二人赶忙从中厅走出,朝着府门疾走而去。刚到了院中,二人便看到一个身着黑色铁质盔甲,高大威猛,而面相却稍显稚嫩的男子从踏门而进。他的身后,则是一个衣着相似,身长稍低,却面露凶光的男子。
祝况料得来人的身份,走上前去抱拳相迎,“老夫不知少将军驾到,有失远迎,见谅!”
陶藤并未理会,而是径直走到厅中,不作招呼便坐在右侧的红漆木椅之上。他的眼神扫过厅中,看到了地上的几只碎片。
本打算示好却吃瘪的祝况看向伊亓。伊亓眼角微颤,轻轻摇头。
两人走进厅中,祝况坐回到主椅之上,随即唤来仆人斟茶倒水。
“不必了!祝况大人,”陶藤却是开口喝止,“本将前来,并不是想让大人款待,只是有些事情要告诉大人。”
“哦?”祝况假笑一声,“少将军有何指教?”
“指教算不上,”陶藤站起身来,“陶藤年轻位卑,不敢随意指教他人。陶藤想说的是,希望大人不要因为杀了人的是自己的公子,便想方设法帮他逃脱罪责。”
“如果少将军这次前来,就是专程来告诉老夫这件事的话,”祝况也站起身来,“那少将军大可放心,老夫——”
陶藤抬手止住,“好了,不用说了,大人既然已经如此说了,我便不能不信。”
“大人保重身体,告辞!”陶藤抱拳置于胸前,顿了顿之后转身朝外走去,到了厅门口,又停下转过身,“还有件事忘了告诉大人。”
“少将军请讲。”
“考虑到百姓的安危,我已经把自己的卫队带进城中,之后我会接管城卫、监牢、刑司等部,大人可有意见?”
“少将军将广兵勇,守于城中,老夫甚是欣慰,并无意见。”
陶藤点头回应,然后转身走过庭院,出了府门。卫队跟在身后,跑了出去。
“大人,”伊亓看着守门的仆人关了府门,“看来他们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没想到消息竟然传的这么快。”祝况的口气十分无奈,他原本的想法此时因为陶藤的强制插手而落了空。“这下就不大好办了。”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伊亓想了片刻,突然说道,“既然想把江布救下来,便只管将他救下来,至于其他的,便不管了。”
“如何可救?”
“城中《刑罚》上写有:凡杀城民者,枭首。而《民典》中又写:凡具田地、商铺、房屋、姓氏之一,在城中、城围出生或居满三年者,是为城民。”
“如此说来,”祝况来到伊亓面前,双眼发光,“我们只要在这几句话上做文章?”
伊亓点点头,“这大概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
“好,”祝况走出中厅,“既然这样,那便做吧。”
伊亓出了厅门,来到偏院之中。
“伊亓师傅,”阿胜听说陶藤待着卫兵来到府中,心急如焚,却又不能前去查探消息。此时看到伊亓,赶忙问道,“少将军这次前来,可有为难大人?”
“这你便不要管了,”伊亓闭口不谈厅中之事,转而问到阿胜,“你可知这死者的底细?”
“我知道,”阿胜回答道,“死者叫作余服,多年以前曾与我是同乡好友。”
“哦?”伊亓显然没有想到,“那你可是对他十分的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