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薯’最后还是没有拗过大少爷,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朱学休身后,偷偷摸摸的往采山口摸去。
采山口就是采山山下的一个关口,地势先窄后宽,光裕堂在这里建有一个水坝。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人烟稀少,过了关口再往北,那就不再是光裕堂的村落所在,更不容易引人注目。
‘番薯’做贼一样,跟在大模大样的大少爷身后,就犹如后世的地下工作者一样,一双眼睛贼溜溜的打转,生怕有人看到了他俩。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像个婆娘一样,你又没偷没抢,让你干你也没那个胆。”
大少爷挺胸收腹,对着‘番薯’就说道:“看清楚,像我这样,挺胸收腹、抬起胸膛,正儿巴经的走。谁能猜得到我们是去玩水!”
大少爷一脸痞样,又贼又贱,嘴里带着坏笑,回头走到‘番薯’面前,抬手就给了他一巴。
“没吃饭那,走快点,你没闻到我一身都馊了么。你也一样,过会好好玩会!”
“别,少爷,别这样。我不下水,要玩你玩去,我帮你看着就好。”
‘番薯’不笨,朱学休一脸的坏笑早已被他看在眼里,他已经打定主意,过会就让少爷一人下水,他就在岸边看着,打死也不下河。
这个时候要是被人看到、捉了,回家跪石炭屎估计都是轻的。要是被叔叔婶婶知道他‘怂恿’大少家去游水,估计会有好一顿打。
“没劲,赶紧的吧,趁着没人!”跟班便秘神色,朱学休心里已经知道对方是死活不肯下水了,只能放弃。
顺着河道往里走,出了坡下村,过了蒲坑,转过弯就到了关口。
关口也有几户人家,其对面就是尾田村,太阳已经发黄,但地面上却是还有是些热度。
心急之下,两个货色很快就到了水坝边,轻车熟路的选择了一个棵大树边上下水。河边几簇黄竹长势喜人,竹高叶密。河边的沙土上还有几片菜地,正好可以挡住他人的视线。不容易被人来人往的路边上看见。
朱学休也是知道天气没有完全黑下来,此时下河太扎人眼。下了水就把身子扎在水里凉决,不敢乱动弹。
水里就是凉快,但却是不敢呆着不动,不然一会儿时间表皮就开始收缩,肌肉下陷,总是要稍稍游动才好。
赣南水乡,河小水浅,并不适合蛙泳,绝大多数的人在玩水的时候都是采用狗刨式游水。
狗刨式游泳那不叫游泳,那只能叫戏水。四肢奋力挥腾之际,水花洒的老高,声音特别的大。朱学休虽然敢下水,但也是心里有些发虚。只能在河水里轻轻游动,站在水里稍微走动,不敢招人眼。
然而游着游着,大少爷就觉得些不对劲。河边树下的菜地里居然有一个小屁孩正眼钉钉的望着他,满眼的亮晶晶。
那小屁孩刚刚过了穿开档裤的年纪,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小孩子哪个不喜欢戏水?当即就试试探探往河边上靠,一双眼睛溜溜打量着大少爷。
看到那小男孩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大少爷哪里还能不知道对方的心思,赶紧的对着他扮虎脸阻止对方,顺手就在脚底下摸了块河卵石,朝着树底下走神的‘番薯’扔过了过去。
“嗖……”一声轻响,河卵石就击在‘番薯’身后的菜地上,打中一片茄叶。
“死番薯,你是死的啊,这里有个人,是个细人儿!”大少爷悄声叫喊,嘴里发怒。
“细人儿?……哪有?”
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在田间地头,还没有一株茄子辣椒高,‘番薯’根本就没有看到。
嘴里说着,顺着大少爷的目光,‘番薯’才看到了河边上菜地里,那正想脱衣服下水的小男孩。
我的天老爷!
‘番薯’面色当场就变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大少爷游水,被别人看到了事小,要是出现小孩子,那真是有理无处说去。
‘番薯’三步并作两步,赶紧上前把那小男孩扯在怀里,顺手打掉了他正在脱衣服的双手。
“你还小,不能玩水的哦,不然家里人会打你。赶紧的走,别在这里呆着,不然过会这里有老虎。说不定还会有山野人,抱着你……这样,一口就把你吃了。”
‘番薯’嘴里说着,张大嘴巴,又张牙舞爪的扮着老虎和山间野人的形象,吓唬着小男孩。
“对了,你是谁家的啊,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屋里的大人呢?”
左右打量,河边上却没有看到其他人。‘番薯’只能一手扯着小男孩,一边问着,嘴里还不断的呶着,示意大少爷。
小男孩正想下水,没想到先后两个人阻止他。而且‘番薯’更是说的恐怖,仙霞贯吓小孩要不是就是鬼,要不是就是老虎,山里的野人更是大杀器,传的神之又神。更何况‘番薯’还张牙舞爪的张着两只手!
小男孩先是撇着嘴巴生气,过了一会就眼泪开始打转,小小的嘴巴就张了开来。
“婆婆,婆婆,有人要打我。呜呜……。”
“婆婆,婆婆……,呜呜……。”
“谁,谁要打我孙?”小男孩才刚刚哭了两声,不远的菜地里就直起了一个人,一位年过四十的中年表嫂。
哪家的孙子不是爷爷奶奶的心头肉?
听到有人要打她的孙子,表嫂立马就不乐意了,还在菜地里,远远的就对着‘番薯’嚷嚷。
“你,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打我孙啊,细人儿不懂事你不知道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