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贤良的妻子是在老家娶的,就叫黄秀英。朱贤良参军数年后,随军离开了家乡,夫妻俩一直在外,只是偶尔回乡看看。
“其他人没了,具体情况你要问问她。”
“她姓张,上方向的皖省人,叫如玉,是贤良在外纳的妾室。”
朱贤德回话,邦兴公先是一愣,然后还是一愣。
“纳妾?”
听到张如玉的名字,邦兴公就有几分不喜,觉得那名字不是正经人家的名字,再听到是朱贤良的妾室,脸上就又难看了几分。
纳妾,是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在仙霞贯这地方,妾室不叫妾,而是直接称为小老婆。不过讨小老婆虽然常听到,不过那是一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自苏维埃政府执政过后,雩县就再也没有人敢纳妾,后来朱毛领着队伍离开,恢复国民统治之后,也一样鲜少有人纳妾。
既然是妾,又要问话,那就不太好在大众广庭之下说话。直接把张如玉领到了先前朱学休和邦兴公说过话的房间。
“秀英怎么没的,不是说贤良后来又生了一个细人儿的么,是不是也没了?”邦兴公坐在凳子上问话,张如玉就跪在老爷子的面前。
也不知是真是假,张如玉哭的两眼通红,听到老爷子问话,抬着袖子擦了几把眼泪,就嘤嘤泣泣的答道:“回来的路上,秀英姐生病了,没医好,死了。”
“是什么病?”
“猩红热。”
“猩红热?”老爷子一怔,他没见过猩红热,但却是听说过这种病。那是一种瘟疫!
听到是猩红热,老爷子不由得有些黯然。想了想,睁开眼,才又问道:“有请大夫或郎中看过吗,……”
张如玉点头,道:“有,看了不少大夫,吃过很多药,也花了不少银子。只是……”
“只是什么?”老爷子问着。
“只是当时不止秀英姐一个人得了病,是二妮儿首先得了猩红热,然后过给了秀英姐。”
“她们二个人一起生病,吃药花钱,钱财如流水。除了路费,别的都花光了。我们没钱,没钱给她们抓药。这才……这才死了。”
张如玉没有说二妮儿是谁,但是老爷子和一旁站着的大少爷都知道那肯定是朱贤良的第二个孩子,一个女儿。
想着是二妮儿得病,黄秀英照顾她得到了传染,最后无钱医治而死,邦兴公的脸上就一片黯然,满脸痛惜。
张如玉嘴里说是没钱,不过大少爷却是不信,指着她就说道:“没钱,怎么会没钱,你那不是钱吗?”
张如玉听到大少爷说话,心里一惊,忙把手腕收了起来,那上面戴着一对金手镯。
不想虽然张如玉收了起来,朱学休还是指着她的手腕,对着邦兴公说道:“你看看,你看看她手里的那对手镯,那是金的。……有了它们,什么病会治不好?”
“阿公,这样的人,我们就应该把她赶走,带出去、毙了!”
大少爷指着张如玉的手镯告状,末了又对着门外大喊。“曾克胜,曾克胜,进来把她带出去。”
曾克胜带着枪进来,看到只是大少爷吩咐,老爷子并没有发话,只能站着不动,拿眼望着邦兴公。
邦兴公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面上能拧出水来,脸上的肌肉不停在颤动。
邦兴公早就看到了张如玉手上的那对手镯,所以才会这样问!
张如玉就跪在他面前,听到大少爷这样安排,邦兴公又是这样的神色,吓得她屁滚尿流。
“老爷子,这不是钱,不是钱!”
张如玉赶紧解释。道“这是我妈留给我的念想,是我的嫁妆,是我的嫁妆!”
“老爷子,这不是钱,真的不是钱,它是我的嫁妆,我的嫁妆。”
“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老爷子!”
张如玉求情,邦兴公却是不答话,依旧沉着一张脸,吓得她更是心里发慌。
“老爷子,老爷子,秀英姐曾经说过,你们不会为难我的。说只要我把北福带回来,你们一定会感恩戴德的……,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老爷子,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
张如玉不断的磕头,磕的咚咚响。
求过邦兴公,又求大少爷。看到大少爷不发话,只是望着邦兴公,赶紧的又朝着邦兴公磕头,捣蒜一样。
“呜呜……”
张如玉不断的讨饶,最后又哭了起来。
听到她这样解释,又是伤心成这样,老爷子闭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也不好说些什么。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