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飞贼?”陈达惊讶无比,“你是如何得知的?”
“嘿嘿,当初我得此推论时,也如你这般讶异。”钱百晓笑道,“不过此事不是重点,你随我思路来,不然便会乱了。这位女飞贼甚是有趣,查明她身份的难度巨大。哈哈!我百晓就喜欢这等挑战。”
钱百晓双目放光,语带兴奋地讲述起来:
“年前这飞贼在月牙城时,名声不甚显赫,我们百晓就不曾给她太多关注。哪知今年上半年,她不知领悟了什么绝技,实力大增,当然,只是偷盗上的。
今年双月节虽然事务繁忙,但噬月枭既然来做客,咱绝不能亏待她。我们百晓派出一百多位眼线,遍布于县城各个角落,经过几天的明察暗访,终于……”
“查得她身份了?”陈达忙问。
“……还是没查清真身。”钱百晓双手一摊。
“啥?”陈达提起拳头。
“哈哈,莫急,虽未查清身份,但也已有明确线索。”
“事急,莫开玩笑。”陈达不停催促。
“我且先问你,若你是噬月枭,你来蓝田县,将如何作案。”
陈达听得,顿时明白了钱百晓的思路:他想象自己是女飞贼,以女飞贼的角度来思考如何行窃。这样,就可以有清晰的脉络来归纳收集的证据,得出合理的结论。
“我若是噬月枭,初来蓝田县,必先了解县内详细地形,规划逃跑路线。”陈达皱眉思索,缓缓道:“接着,查访哪家富裕,钱款存于何处。再计划如何偷盗,如何逃逸,如何销赃。”
钱百晓笑道:“不错不错,跟我一开始想的一样。陈兄也有做飞贼的天赋。”
“不过,经过我初步调查,噬月枭与一般飞贼可大不相同。”钱百晓不知从哪掏出个折扇,一展折扇,笑道:“双月节是个销金的时节,日日有各家富户挥金如土,争相炫耀家财。哪家有财根本无需查访,一眼望去便知。
但我认为,噬月枭根本没有去查访谁是富户,甚至没有兴趣看看谁在挥霍家财。”
陈达问道:“何以见得?”
“陈兄请看,”钱百晓手指桌上摊开的地图,上面某个院落标注了红叉:“首日夜晚,只有张员外一家遭窃。据调查,财产所在的秘柜,只有张员外一人知晓。而且,飞贼还有意炫耀身法,身负财物于月下起伏奔腾。哈哈……”
钱百晓又一指地图的另一侧,上面标注了三个红圈:“第二晚,就有三家富户接连遭窃!而且,钱款贮存之处都是只有家主知道的隐秘所在。当晚有巡捕发现飞贼踪迹,但连个影儿都追不到。”
钱百晓又指地图上红圈附近的一块地方,有五个红点:“第三晚,足有五户人家遭窃!钱员外枕在枕头下的银票,赵官人捧在心口的家传翡翠,李大善人压在床板下的一盒金条……全在当晚不翼而飞。”
陈达惊愕无比:“这般入室盗窃不被发现就已经手段超绝了。但这飞贼是怎么知道财宝存在哪儿的?这……是人能办到的事吗?”
钱百晓缓缓点头,表示赞同:“能在两个时辰内连盗五户,我猜,这女飞贼应该身怀绝技。可以无声无息地快速摸清财宝所在。”
陈达忽然问道:“你是如何判断噬月枭是女飞贼的?”
钱百晓笑道:“这个,就要从销赃的物品说起了。我们百晓深入调查各大当铺、黑市,统计了遭窃的物品和流入市场的物品。发现遭窃的物品中,金玉朱钗、簪子、玉佩、流苏、耳环、珠花、环扣镯子等首饰中珍奇名贵的都未流入市场,几件镶金岱银的华服罗裳也没有下落……”
“莫不是噬月枭偷来送给了女人?”陈达怀疑道。
钱百晓大笑道:“原来陈兄也知道好礼送佳人?哈哈哈,那陈兄定是不知,只送豪礼是‘偷’不到女人心的。”
陈达无视钱百晓的调笑,只静静地瞪视着他。
“咳咳,其实是后来发现了一件事,我才敢认定噬月枭是女贼。”钱百晓收敛了笑容,道:“我们百晓有个习惯,看人先看鞋子,因为一双鞋能透露出许多的信息。
那晚我们县的燕乘风燕捕头飞檐走壁追飞贼去了,他应该全神贯注于贼的身法,没有注意到贼的鞋子。我们诸多眼线同时发现,那双鞋子非常特殊,似乎专门用于奔跑跃动,形状甚是奇特。而且,那鞋的尺码很小,是一女子的脚长。”
“莫不是噬月枭脚小?”
“陈兄,你为何老是不相信噬月枭是女贼呢?莫不是对女子有所偏见?”钱百晓纳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