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实有些担忧,万一真相如此,再想要讨个法子便就难如登天了。
“都到这儿了,难道陈知县不想一探究竟么?”叶念安双目睨底,嘴中忽悠道。
“这……”陈友文有些为难道。
“别这了,快跟老子走!”
呼楞铁狮目圆睁,拎着陈友文后交领,如捉小鸡一般拖起来就走。
噌不知何来的蛮力,陈友文挟紧手臂,向前一窜,整个身体从呼楞铁掌中挣脱。
三步并作两步抄至叶念安身前,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愚兄有个不请之请!”
陈友文一颗脑袋低低埋在高举双臂的里侧,大有不应不起的架势。
“当不起,当不起,叶某当不起……”叶念安吃了一惊,舒臂正欲去扶。
“哎哟,陈兄今儿这是怎么了?这厢房是朝南向吧?”
三人推拉之间未有留意,一番动势令十来米开外走近的雷茂霆、也瑟几人看得清清楚楚,此一句充满嘲意的说话也正属雷茂霆。
众人站停,眼光落在地上的陈友文身处,静待他说出这个不请之请。
“既然人齐了,陈某不妨直言。
此节走了不少弯路,且不议好歹,我是真心赏识叶先生,想与叶先生结为兄弟。
日后荣辱与共,富贵共享!”
“陈知县说的哪里话,念安一介草民又身无功名,你我身份悬殊,不值当呐!”
叶念安大踏步向前趋近陈友文,巧施力道将其拉起。
陈友文原不想就此罢手,感受到了上臂传来的紧紧力道如穿刺一般传遍全身后,陈友文倏然一个抬头,不偏不倚望进了叶念安一双漆黑眼洞里,那感觉如临峭壁,深不见底。
脑子转不动,膝下无力也就跟着叶念安手扶力道缓缓站起。
叶念安脸皮慢慢松开,“陈知县莫急着下定论,待我等看过椽梁再议不迟。”
陈友文似有些微不甘,迅疾清了清喉咙说道,“不必了。
昨晚……陈某已至梁上拆了椽子察看过,确确实实如先生所说,且无半分偏差。”
原本十来只往外踏的脚丫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碎响,这会儿竟如风干了一般的肘子,瞬间全停了下来。
叶念安提在半空的右腿正躬了个门字欲跨出门槛,听到背后传来陈友文的这句话,不自禁别过头去。
“叶先生,叶弟,愚兄这刻开始视您为弟。
您如何说,愚兄如何做,绝无半个不字!”
此际,陈友文是认真的,打心眼里的。
他缓缓走至门廊外,从已候多时的家仆手中接过笔墨,径直走回屋里桌案搁好笔,摊平了纸。
再举步欺近叶念安身侧,有礼道,“叶先生,请!”
“如何?”叶念安一头雾水。
“愚兄甘愿与三绝谷总把头也瑟共营夔关水陆两道,同舟共济。
日后铜铅米盐、转运商货、所过关税,皆交于夔州府雷总都督过目后备案上缴,再行分销,所入钱银五五分账。
我陈友文当着各位英雄面儿,特立此据。
如有反悔,后世永灭不生!”
如此一连串动作,众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