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师兄闲谈时曾听他言,寇爷疑是北人作祟,外攻内扰,里外夹击,意在一气呵成,灭我大宋。”
郑八本乃江湖游侠,与朝堂府衙、天下事体离得颇远。
可自从青州受宫燕相托保护寇隼进到汴梁之后,不知觉中将寇隼和宫燕平素行事之都看进眼里、记在心里,潜移墨化中早被同化,肩上也莫名多了副担子。
“郑大哥的意思,太傅是怀疑北人扰境是其早就铺排好的设局,佛爷粥乃整局之一子,意在腐蚀迷惑我大宋心脏,无形无质、无声无息间持久弥漫。
待到溃烂纵横交错、千疮百孔,疲于御敌之刻,便可里外夹击,轻松拿下,一口吞噬!!”
叶念安顺着郑八的话分析了下去,一边思忖一边自语着,直到被自己这番结论吓出一身冷汗。
郑八没有接话,只朝着叶念安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太傅与三殿下商讨此事日久却无良策。原是此粥关乎国体,稍有不慎便会覆国。兹事体大,万不可乱下定论。
思虑至此,叶念安轻轻长叹了一声。此叹幽幽不绝如缕,直绕到了郑八心底深处。
这些事日,郑八亲眼看着府衙内共事兄弟先后中招倒下,有气无力,不死不活,其状可怖,自己却使不上一分气力。
此际,闻见叶念安一声仰天长叹,心下不免滋出一抹失望,更由此激起许多年前亲见到的一桩怪事,不自禁幽幽启出口来。
“叶先生,可曾听说过南方曾生出过一种怪病?”
“南方怪病?”
叶念安嘴中咕哝着,脑子里已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想过了一遍。似是一无所获,才用力地摇了摇头。
“愚兄年少时生性顽皮,桀骜不驯,缺有磨砺。
十之八年随师走南闯北,云游江湖,积年累月,甚么奇人怪事自然也是见得多了。
我记得,那一年走到南方时,正缝五月黄梅雨节,日里特别闷热,气压之低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
然,天不见降雨,地便无收成,坊间百姓饥饿难耐,无法子只得拔根掘草以此裹腹。
日子一长,开始有人头人长疱,脚底流脓,四肢无力,全身骨瘦如柴,偏就肚圆如球。
初时腹泻呕吐,时有发热,周身疲软无力。后有人传只需多服温水,躺睡几日便有后转。
说来也怪,这一趟后便消除了别处病痛,较前似更有了精神。
可待到肚中树皮草根消化一空,百姓们又要起来挖食,日复一日,食而复食,旧痛才去新疾又至。
渐渐地,五脏六腑溃烂生疮,非是温水及一两剂药便能调理得好。
脓包不刺破,就会养痈遗患,反倒无症可对,无计可施。
最后受不了皮肉痛痒的,只得尽其溃烂,自去寻死。”
说到此处,郑八稍停咽了咽口水,“先生不觉得,这怪病症状与目下喝过佛爷粥之人病状甚为相似么?”
“确实很相像。只不过只不过”叶念安显得有些犹豫。
“先生可是想到了甚么?”郑八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