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狭窄的高窗,从露台进来的夕阳洒满地面,像是铺上了一层暗红色的地毯,墙面上映着红黑相间的条纹。
即将步入冬季,阳光也越来越弱,落日的余晖没有往常一般绚丽。
艾莉尔坐在窗下的方桌前,正认真地提笔写信。她的黑色头发在夕阳下染上一层暗红,明暗相交的光线更显棱角分明的五官,她穿着一件白色绣花裙,外面套一件白纱衣,秀发很随意地披散在身后,用一根蓝色丝带稍微绑了个蝴蝶结。
写到一处时骤然停下笔,思考再三,把信卷成一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抛进了远处的小桶。
小桶旁已经有数堆小纸团了。
红叶伯爵站在她身旁好长时间了。
这封信来来回回花的时间远超完成一封信的正常时间,直到现在,它的完成度又归零了。红叶伯爵仍选择静静等待,他不愿打断公主殿下的思绪。
艾莉尔叹了口气,把手里新的白纸放下。
“父王想把北境公爵封给乔治哥哥。”
红叶伯爵怔了怔:“接替大公的位置?”
“不止如此,他将以北境新公爵的身份重新回归王位争夺。”她说道。
“这是好事。”
红叶伯爵又有些不确定:“吗?”
“先灭疾风马贼,又灭八万联军,整个北境传言遍地,有说他的军队个个超凡,也有说他动用了禁忌。”
艾莉尔黛眉轻挑:“无论哪种,都不是我映象里的乔治。”
“您怀疑有人顶替了乔治王子?”
“不一定是顶替,肉体上没有改变不一定灵魂上也没有改变,或许末日教会在他的灵魂上动了什么手脚。”艾莉尔不自觉握紧了笔,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当然,也有可能乔治哥哥一直在隐忍,在王都的样子只是装给别人看的。”艾莉尔放下了笔,故作轻松地道:“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忘记他往我的靴子里塞死老鼠的事情。”
“我倒是听闻过一些沃斯卡的事,乔治殿下改革了军制,又削减了贵族的权势......和二十年前的王后的做法近似。”
红叶伯爵安慰道:“往好了想,或许是乔治殿下继承了王后的遗志。”
“效仿二十年前的变革么?”
艾莉尔的目光飘出窗外,她和乔治是同父同母,先王后逝世,相比于纨绔哥哥,妹妹反而更有一家之长的感觉。
“我只是想守护住母后的遗产而已啊。”
艾莉尔疲惫地叹了口气,作为一个女孩,本应该是配鲜花、礼服和宴会,但她却在王国权力的夹缝里挣扎。
“您的背后还有我们。”
红叶伯爵柔声道。
加文能征善战,在军部颇有威望,主张扩充军力,打造一个人人皆兵的洛克里斯,颇得军部支持。
而加里则刚好相反,他主张复古制,回到第二时期的制度,注重礼节,以文治国,颇得文官的看重。
艾莉尔则保护着母亲的遗产,背后站着二十年前遗存下来的变革派。
“加里的近况如何?”艾莉尔掩去了眼里的柔弱,询问道。
“与您上次猜测的一致,末日教会与他的确有勾连,但不知道为什么,近期没有任何往来。”红叶伯爵顿了顿:“但,他的居所来来往往多了许多人,身份不明。”
艾莉尔皱着眉:“无用死了,他最大的底牌应该被拔除了,但无用手底下豢养的一批犯罪者还没有根除,会是他们么?”
“不太可能,在加文和加里争夺南境堡垒时,犯罪者们就被加文王子以‘肃清王国’的名义清剿了。”
红叶伯爵沉声道:“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好像最近要发生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