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河道:“说来惭愧,我家大小姐总是背着我和师弟偷跑出去,这不,昨天又不知跑去哪里了,我正和师弟分头寻找。”
刘晚照有些无语,在东海时那位白帝城大小姐便是跑去凤凰城里逛游,如今到了北秦洛阳城,竟又是不见了踪影。只是略一思索,刘晚照又觉得奇怪。跑一次可以说是白长河疏忽大意,可三番两次在白长河眼皮子底下跑走,这怎么解释?要知道白长河可是高居雏龙榜第二,仅在武婴之下!
刘晚照不禁投去狐疑的眼神,白长河回以一笑,倒是有几分云淡风轻。
懂了,这是有意陪那位大小姐玩呢。
刘晚照指了指地板,以眼神询问,白长河点点头,接着爽朗笑出声来,招手唤来店小二,要了两碗洛阳不翻汤。
堂堂白公子请客做东,刘晚照自然不会推辞,正好他也有许多关于自己姐姐的问题想问白长河,上次在东海没找到机会,这次正好又送上门来。
刘晚照一句接着一句问,难得话如此多,就连汤端上来了也顾不上怎么喝,白长河耐心答着,偶有空暇,便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汤。
末了,白长河感慨道:“你与刘璃小姐,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刘晚照下意识摸了摸再也睁不开的左眼,想起当初陪任平生相亲之前,自己稍作梳理,还换了一身锦衣。那日自照铜镜,刘晚照也有一瞬失神,想起了多年不见的姐姐刘璃。
“我哪里比得上姐姐一点半点儿……”刘晚照垂下头,想起些不怎么愉快的往事。以前有很多人说,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他那位完美无瑕的姐姐抹黑。就连父王有一次也摸着姐姐的头,说如果是男儿就好了。
刘晚照有时也会想,他们这对姐弟真是搞错了性别,如果姐姐是男儿,一定会成为一位好王上,复国西蜀也不下话下,不像他刘晚照,国运傍身这么些年,愣是不敢真正内修与其扯上关联。虽说是紫苑姐不许,可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刘晚照不愿,萧紫苑不过是给刘晚照提供一个欺骗自己的理由罢了。
三十多年前被南楚吞掉的宋国,其国君也曾将一国国运转移到一位王子身上,以此为国续命,后来那位王子凭此国运,轻而易举修炼至第八境化境,艰难完成复国壮举!可复国之时,却是尽数归还,从八境绝顶高手,一夜沦落到不如普通人的地步,后来更是被一位王弟暗杀,不得善终。
刘晚照自认没什么出息和担当,也不想有朝一日莫名其妙横了尸。庞衍愿意放过刘晚照一马,正是因为没了这份国运,任你本事通天,也无法复一国。星宫青龙身份再尊贵,江湖随你兴风作浪,于国于民,你算老几?再者,西周还有白虎可降龙!
“怎么了?”白长河注意到刘晚照反应不太对。
刘晚照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我姐她现在多高了?”
白长河想了想,道:“若以北秦尺码来算,约是六尺半多一些,六尺七左右吧。”
六尺七……刘晚照比划了下,大约到自己眉梢,以前总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姐姐,如今也比自己矮了。
刘晚照摇摇头,不禁轻笑道:“紫苑姐七尺七呢。”
白长河忽然道:“记下了。”
刘晚照一愣,“记下什么?”
白长河装模作样的清了下嗓子,缓缓道:“禀告小姐,七尺七。”
刘晚照下意识问道,“什么七尺七?”
“‘紫苑姐,七尺七。’”白长河说罢,又笑了起来,“我敢打赌,刘璃小姐定也会这般问,白长河依然这般答。”
“……”
白长河而今所展示的性情,当真与在东海时,刘晚照认为其稳重端庄的第一印象大为不同。或许那天是因为武婴所带来的压力吧,在西周,白帝城这类江湖大势力,与朝廷定然有不少摩擦。
都这么多年了,姐姐应该不会像小时候那般“嗜虐”了吧……刘晚照如是想着。
楼上,本来刚刚就想要离开的虞小雅,在楼梯走到快一半时,愕然看到楼梯口处坐着位白长河,当下又默默退了回去。
虞小雅犹豫片刻后,见白长河与那名她只看得到背影的少年聊的挺投机,便戴好兜帽,裹紧斗篷,装作若无其事下楼。
经过白长河身旁时,虞小雅骤然加快脚步,却已被白长河以真气牵引在原地。
白长河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这次怎么不从二楼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