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六十五 惊雷起(1 / 2)苦哉行首页

身后霍然传来一阵寒意,一道锋刃犹如闪电般袭来。

在惊愕的同时,陆泓警醒地侧身闪避,但从斜后方疾刺而出的长剑也已划破了他的肩膀。

鲜血霎时染红了肩头,陆泓一点足退跃到三丈之外,看见先前背负着麻袋的其中一个虎面人剑势刚敛,剑锋带着血迹。

“大胆,竟敢在云涯山庄拔剑!”十来个庄丁立时将胡易和那几个虎面人团团围住。

那一剑狠辣无余,肩头的剑伤入肉透骨。陆泓不可思议地斜睨一眼白袍上的点点血痕,习剑以来,百战不殆,从不肯让旁人的利刃饮血,万万想不到竟会在自家门前挨下一道前所未有的伤口。

“不要脸的臭东西,敢偷袭我爹!”被眼前发生的事吓得呆住了,但瞥见父亲肩头的殷红血迹,陆隽宁又是一愕,随即大声叫骂着,就要奔上前来。

“滚开,不要过来!”心中惊怒交加,还夹着一丝莫名的担忧,陆泓立刻厉声喝止住了只会碍手碍脚的幼子,眼光一转,盯着那个笑容中现出一缕失望的男人,顿时明白过来,“胡易,原来搞鬼的是你!你有何居心!”

被庄丁们围在中心的胡易没有答话,只是冷然一笑,一阵浓烈的杀意随着他翘起的嘴角而涌起。

“二爷,剑来了!”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陆成一路飞奔到了院前,一眼就望着陆泓肩臂上刺目的血迹,脱口惊呼,“…二爷…二爷受伤了!”

只是那短短的一发怔,围住虎面人的庄丁们已全都倒地,身下大片大片的血还在涌出,一股剧烈的腥味仿佛蓦地从鼻孔扑入喉间,遍体窒息般的僵冷——

手捧着的那口宝剑从剑鞘中铮然跃出,直刺杀伤庄丁的那名虎面人。然而,虎面人的动作竟然出奇的敏捷,足尖一动,向后弹跃到数步之外,又若无其事的站回了胡易身后。

尚未交手,光是看那人一展身法,便足以断定其人在江湖中必是有头有脸的高手,若是与诸子相斗,至少可以与隽康平分秋色。

想不到竟然连手下也有如此不凡的身手,无怪生出底气,明目张胆地反叛云涯山庄,甚至夺命结仇,难道过去真是太过低估了这位雄虎帮的少帮主?

但仅凭这样的能耐,就妄想和云涯山庄匹敌,未免太过天真可笑!

“胡易,我现在就让你就知道,敢动我云涯山庄的人会是什么下场!”一击不中,心底的怒气更甚,陆泓肃冷的声音有一丝微颤。

抽出身旁虎面人腰间的鬼头刀,胡易大摇大摆的上前两步,高声笑了笑,“哦?胡某早就想亲自领教二爷的高招了。”

话音未落,鬼头刀抢先攻出,裹挟着无比悍厉狠辣的刀风,劈向陆泓的头顶。

如秋水般明晰的长剑洒落的向上一挑,迸出一道灼目的精光,霎时弹开刀锷。

被击退的鬼头刀在空中划了半圈,就在那一瞬间,胡易瞥见刀身已裂开了一个不小的缺口,却仍是在眨眼间再次挥臂,劈砍出去。

手持秋水长剑的手腕轻轻一抖,轻描淡写的像是落笔在天地间勾出一道烟云,乍现的分雷一式却宛若轰雷般石破天惊,劈至半空的鬼头刀在激荡的剑气中乍然断毁。

断裂的半截刀身还没有落地,胡易的四周已卷起一股泠冽的刃风,风中的劲气强得胡易几乎站立不稳,没有来得及收回的臂膀上刹时之间多了好几道血口。

飘忽不定的剑影,渺杳难测的招意,近乎神一样无从抵抗的威力。

除了退避,没有第二条路。

到了此刻,胡易才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对陆夜侯和他的儿子如此敬畏。

没有时间懊悔,只能在紧裹在周身的暴风里勉力挥着残刀,胡易仓皇格去逼向要害的数道剑气,脚步不断向后急速退移。

所向披靡的秋水迅捷的往前一递,毫无半分滞碍,轻而易举的刺向胡易的心口。

蕴足巨大威势的剑尖刚沾到胡易的胸膛,却像是被吸入了一个深沉的,无底的泥沼,根本无法刺透半分!

剑气一瞬间绞裂了胡易胸前的衣衫,现出衣下质地极其薄软,却坚韧得难以刺穿的雪色铠甲。

神逸剑法之威世间罕有其匹,秋水虽不如七星庸离乃是天下无双的神兵,也算当世难得的宝剑,两者合力竟然不能刺穿胡易身上的这套独异的衣甲?

莫非是传说中,世间最玄奇的护身宝甲…浩然衍形?

正在疑惑不解,一柄利剑从陆泓的胸口贯穿,用力的一绞,又飞快的从背后抽了出来!

剑身带出的鲜血洒向地面,刺眼的猩红极速渗入眼底,仿佛连整片天色也倏然泛起诡异的血红。

“爹!”陆隽宁惊恐的大叫,脑中顿然一片空白,只感到发颤的身体恍恍惚惚的往满身是血的陆泓奔去,却被一只手死死拉住。

“…你!”血水从胸前不断喷涌,秋水与青石地面相击,发出哐啷的一声清响,陆泓的身体仿佛一下子被抽去了脊骨,无力的向前扑倒,“狗…贼…”

“陆老二,我今天是来杀人的,不是比武的。”胡易拔出身旁另一个虎面人的鬼头刀,搁在陆泓的头顶,似乎犹有忌惮的一脚踢开陆泓的剑,大笑着转头看向握剑的人,“华掌门高徒的剑,果然够快!”

那名突然出手的虎面人摘下面具,随手丢在了脚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掏出一张素白手绢,细细擦拭着剑身上残留的血水,没有答话。

胡易心中不由微微一寒,此人面善心黑,适才从背后偷袭陆泓,和先前残杀数名庄丁时,皆是眼不眨,色不改,行事阴冷毒辣,比自己还胜了几分,幸好不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