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坐,都看着我干什么?”汪洋修说。
“惊喜不对,是惊讶!”胡文浩说。
汪洋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惊讶什么?惊讶我从痛苦的深渊里很快爬出来了,是吗?”
“诶,这就叫自我修复能力,就和壁虎再生尾巴是一个道理,对于我们来说,当然是惊讶了。”何建翔说。
“我自己也感觉很惊奇,浑身充满力量感,你们就放心吧!我没事。不过,千里眼的能力好像真的失去了。”汪洋修边说边走到父亲汪洪泉的遗像前拿起三炷香准备点燃。
“你刚刚上过香。”白奇奇说。
汪洋修看看她:“你确定?”
白奇奇点点头。
何建翔说:“刚才你梦游了。”
汪洋修跪地给父亲磕了三个头,起身对白奇奇说:“我爸这辈子挺苦,来世我还想做他的女儿,让他老人家多享享清福”汪洋修粗重的男中音有些颤抖,哽咽得说不下去。
何建翔看得很清楚,他猜想:一定是极度的悲伤再一次让汪洋修的产生变异,从而失去了千里眼的透视能力,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居然能再次发生质的蜕变,可见汪洋修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刺痛与苦苦挣扎,他越想越心痛,同时也更敬佩汪洋修的独立与坚强。
第二天中午,冯清平赶到汪洋修家,得知汪洪泉走了,难掩悲从中来,不免哀伤落泪。
不过,在冯清平看来,汪洪泉的去世虽令人心痛,但对于一个秘密唯一的守护者而言又有些窃喜。
汪洪泉的车祸赔偿事宜办结得很顺利,双方家属没有异议,交警办案也很有效率,几天时间就结案了。
明天是头七,也是出殡的日子,汪洪泉的生前好友、邻居来了不少。冯清平当然不能缺席,还主动帮忙跑前跑后,殡葬事宜都是他给安排好的,包括墓地等全部安排到位。
何建翔再三嘱咐汪洋修不要理会冯清平的存在,等丧事办完再商量如何找出真相的对策,冯清平不是菜鸟,城府极深,不好对付,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轻易展开攻势。
汪洋修当然懂得孰轻孰重,父亲的后事就是天大的事,没有什么能影响她的专注。此时,她最想做的就是多陪一会儿苦命的老父亲,多看一眼老父亲那慈祥的面容。
她曾经一度认为:父亲是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在该出现的时候没有出现,然而,不管怎么,比起十九年父爱的缺失,十年母爱的失却,她更渴望得到一个家的温暖,不管父亲从哪里来,不管什么时候来,都好,至少还有骨肉亲情团聚的幸福时光。可这幸福时光太短暂、太珍贵,消失得太猝不及防。此时的汪洋修最痛恨当初的自己太狭隘、太自私,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与需求,完全忽视了父亲的情感需求和无法主宰命运的悲凉处境。她骂自己是混蛋、是不孝之女她猜想父亲还有很多心愿没来得及实现的遗憾她知道父亲对女儿的爱与不舍,她理解父亲用无私的爱在舍与不舍之间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