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督主找到我单独谈话，他问我为什么要脱离绿衣卫？我说我的心不在这里，绿衣卫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绿衣卫，呆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督主又问我绿衣卫就这么不让我喜欢吗？我说绿衣卫是个很强力的机构，而我却是一个内心软弱的人，恐怕承受不住。督主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你可知道，绿衣卫有进无出，如果你硬要退出只能是躺着出去，你想好了吗？”

“他要你死？”赵荞讶然，不过一想也正常，绿衣卫岂是你想说走就能走的了的。

“当时我的确有片刻的犹豫，不怕贵人笑话，我并不是一个视死如归的人，也会怕死，”小尘子有些自嘲地说道，“但是一想到那些无辜惨死在绿衣卫手中的人，一想到将来我会成为这般的刽子手，我就把那些顾虑置之脑后了，我答道，心意已定，单凭督主处置，虽死亦无悔矣。”

“那刘仅是如何回复的？”小尘子好端端地站在眼前，看来当时刘仅是放过了他一马，不过赵荞还是觉得颇为刺激，就像是在看电影一般。

“当时督主看着我，看了足足有一刻钟，看得我心里都发毛了，就在我承受不住这种窒息般的压力时，督主笑了，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看在你为绿衣卫做出过贡献的份上，我今天不杀你，但是你一日是绿衣卫，终生都是绿衣卫，别想这么轻易地退出，日后你就在内侍省当一个小厮吧。”

“就这样，我到了内侍省，成了一个最底层的小太监，这就是我的故事。”说完后，小尘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赵荞发现自己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小尘子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太监，也是，他毕竟是与主角有交集的人，如果太过于普通，笔者也不会在这里浪费笔墨了。赵荞看着小尘子略显落魄的神情，笑道：“小尘子，你赢得了我的尊重。”

“啊？”小尘子不明所以。

“你身怀绝技，本可以以此来获得融化富贵和权利地位，可是在你心里有更重要的坚持，那就是一颗正义之心，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太棒了。”

赵荞的前半句话成功地激励了小尘子，可是听到后面，小尘子却又有些伤感了：“大丈夫，像我这样半残之人也能称得上是大丈夫吗？”

赵荞正色说道：“身体的残疾说明不了什么，真正的大丈夫是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这才是大丈夫。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个事例，一个史官因为得罪了皇帝被施以了宫刑，对于一个官员来说，这样的刑罚无疑是奇耻大辱，他一度曾经想到过自我了断。”

“他自杀了吗？”小尘子问道。

“没有，他想到，人固有一死，或重于高山，或轻于鸿毛，如果他就这样了断自己，那无疑是轻于鸿毛，没有一点意义，他在一篇文章中说自己的使命还没有完成，怎能就此死去呢？他说，‘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草创未就，会遭此祸，惜其不成，是以就极刑而无愠色，。仆诚以著此书，藏之名山，传之其人，通邑大都，则仆偿前辱之责，虽万被戮，岂有悔哉！然此可为智者道，难为俗人言也！’”

“所以，你愿意向他学习吗？另外，你有什么什么心愿吗？你拥有使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