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陈放被现实抽了一耳光,又开始抽自己的耳光,一边抽一边放声大哭,痛块的哭了半晌,哑着嗓子问:“是不是刘灿云干的?人呢?”
“唉,我早就说过,贼窝里的女人不简单!她应该是趁着夜色往南跑了,南门自打被烧毁,这两天也未来得及修缮,血迹一直滴到了南门外,看门几名守卫也死了。”
“这个天杀的贼女!派人追了没有?”
任柱无奈的摇了摇头,整整一夜过去,刘灿云怕是早已过了淮河,再想追上去谈何容易。
“就算她要杀人,第一个不应该是我吗?”张陈放扪心自问,随后陷入深深的自责,他根本没有想到,刘灿云留下来是为了杀张泷。
张陈放突然明白了,这个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刘灿云这样的美人,这种女子谎话也说的漂亮。最可气的是,她一直装可怜,装无助,一切都是在迷惑自己,这是一个多么阴险狠毒的女人啊!
张陈放越想越气,悲愤交织,眼泪掉尽,在心里已把刘灿云骂的狗血喷头,看到张泷的遗体还躺在地上,脑袋丢了也不好安排殡葬之事,放在这里更是不忍目睹,于是道:“先抬去后面的地窖里吧,那里清凉一些,也免招了蝇虫,等到爹爹回来再听从安排。”
任柱挠挠脑袋,“这,你怕是忘了,刘灿云那半死不活的爹还在地窖里关着呢。”
张陈放一听爬了起来,“走,差点忘了这个老贼!”
两人钻进地窖,刘饿狼窝在墙角缩成一团,张陈放上前踢了一脚,刘饿狼耷拉着眼皮,吐了一口气,也不回应。
任柱骂道:“老贼,别装死了!”
刘饿狼真如装死一般,嘴里哼哼唧唧的,张陈放怒道:“老贼,你可知道,你女儿杀了张泷!”说罢伸脚又要去踢,任柱怕他把刘饿狼当场踢死,赶紧拉住。
眼见张陈放一昧迁怒自己,刘饿狼也猜出刘灿云已经逃了,咧开了嘴却笑不出声来,有气无力道:“给个痛快的吧……”
张陈放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哪里肯让他轻易死掉,悻悻道:“刘灿云杀了人顾自逃命,分明是给你往棺材板上敲钉子,不过你做的也够绝,先前为了杀我,恨不能连带着她一起砍了,你们父女俩可真是一路货色!”
“我儿便是你与这丫头害死的,我要杀她……有何不可……咳咳……”刘饿狼铁青的脸色上尽显怨恨之意。
如此重男轻女,张陈放觉得不可理喻,怒道:“老贼,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女儿!”
刘饿狼歪着脑袋呆了一会儿,缓缓道:“她不是我亲生女儿……”
张陈放惊道:“什么!”
咳咳!咳咳咳!刘饿狼剧烈咳嗦了一阵,气息已经只出不进,“十年前,我接了个肥差事,去怀远县截杀一个贩卖幼婴的女贼人,咳咳咳!”缓了一会儿,已是气若游丝,“没曾想,却错杀了一名贵妇人,应是过路的……遗下一名女婴……”
张陈放问道:“那名女婴正是刘灿云?”
刘饿狼垂下脑袋,仿佛死了没埋似的,吐出最后一句,“将错就错,错上加错。”说罢两脚一蹬,气绝而亡。
到此张陈放终于明白刘饿狼此前为何不顾女儿性命的缘故,暗自打算若能杀刘灿云必定先说出她的身世真相,好让她临死之前更加痛苦!而刘饿狼也不是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之所以透漏出女儿的真实身世,也是为了报复刘灿云此番冷酷无情罢了。
张陈放转念一想,自己也非爹娘亲生,但是爹娘一直视同己出,族中兄弟也是关爱有加,比较刘灿云,同是孤儿,境遇却如此大相径庭,忍不住一阵唏嘘。
十年前!张陈放心中一凛,对了!爹娘早就说过,十年前正是陈伯母把自己从怀远县捡了回来,刘饿狼所说贩卖婴儿的女贼人也是在怀远县,那么自己的身世会不会与那个女贼人有关联?但是又细细想来,世道艰难孤儿无数,自己也只是其中的一名而已,硬要说是巧合也未免太过无稽之谈,再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爹娘也要马上回来了,于是很快绝了这种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