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自问郭老东在世时,她年纪小小,脾性不小,这打架惹事乃是家常便饭。
那邻村邻镇的没个不晓得,她有一回追着一个拐骗幼儿的拐子,愣是追了七八里地,将人打得头破血流,满地找牙,绑了拖到了村长家门口喜滋滋地邀功。
后头才弄明白,那人长得畏畏缩缩,形迹可疑出没村中,实则是县府里派下来私服巡防,查办外来人口这事。
郭老东为此可是没少跑断腿,赔礼道歉不说,还愣是带着她登门给人磕头才算揭过这事。
算算,那时她才六岁。
那之后,郭老东循循教诲,她才收敛了许多,随着习医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也就染了几分大夫该有的老成持重。
偏偏这几年,没少被江来这混小子气,她这脾性隐隐的又露出不少,这口里淳淳教导少不了,这手脚也得一起跟上,不揍个哭爹喊娘不管用。
眼前形势完全转变过来,见沈苏容又说不喝了,扶苏非但不气,还巴巴的凑上来,劝着他喝:“公子如何就不想吃了呢,这枇杷膏,公子吃了对身子有益。”
扶苏殷勤老道地笑道:“方才我已经先尝过,不是我吹嘘,滋味不比宫廷里的差,公子何不尝一尝?”
他忽然抬了头,对上她的眼,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扶苏被他看得心里发慌,一时哪里还笑得出来,僵在了嘴角,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沈苏容看她的神情越发淡漠,微微垂了眼睫,凝着那枇杷膏碗,让人听不出半点语气:“先生这么说,是去过皇宫?”
扶苏心下咯噔,“……”
没等她回答,他微微笑了下道:“也是,是我忘了,先生乃名动一方的女大夫,百草医堂遍布各地,如此大的名气,又怎会不被皇家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