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梁溪先生,此去青州需要多久?”
“青州?”梁溪先生笑着摇了摇头:“咱们此行可不是直奔青州而去……瞧见外面这些兵卒了吗?这些人都是由牛羊司、造作院、以及各地的布醋油库里调来的厢军,让他们赶车充充场面还行,真碰上行军作战,怕是根本派不上用场。”
陈临瞪着眼睛,猛吸一口凉气,突然有种立刻想要跳车回许州的冲动。不过好在梁溪先生接下来的话打消了他的举动。
“不过贤弟你也不需要太过担心,咱们此去需要先前往开德,濮州。虽然这两地已经被官兵收复,但治下仍余下小股盗匪肆虐,所以咱们的目的就是要配合当地新到任官员清剿余孽,恢复生产建设,重整县衙。”
自梁山宋江聚众造反后,毗邻梁山泊的郓州、濮州先继被攻破,当地官员要么趁乱逃走,要么被贼寇清扫一空,失去官府管辖后,百姓纷纷流离失所,留在两地中的百姓,即使未被掳去加入叛军中,也惶惶如乱犬,四处躲藏,以至于十室九空。所以朝廷派梁溪先生先来的最主要目的,便是要他收拢流民、帮助新到任官府重整秩序。
不得不说,朝廷的这项举措还是十分靠谱的。随着车队逐渐接近战乱区,一路上,陈临的身边开始逐渐出现一些无家可归的难民。
这些人中有的背着大包小包,即使在吃饭喝水时仍目光提防的盯着遇到的所有人。有的则携家带口,或拉着车,或背携着幼子,衣衫褴褛的站在路边,恍若一具行将就木的尸体,迷茫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的亮光。
陈临不是没有见过灾民,身为白手起家的商界精英,发家后,不论是出于对企业形象的考虑,或是真正的有心于此,他有不止一次的亲临过一线救灾现场,为无家可归的灾民发放物资,送去慰问。
可眼前这些人……
触目所及,难以用苍白语言去形容的人群、各式各样的衣衫服饰、挑着担、背着筐,有些甚至只是用一根草绳,将幼子或长者与自己相连接在一起。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的眼神中都透着一股浓浓的死意,瘦骨嶙峋的脸上无助且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