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孔运便叫醒几名囚徒,将他们赶入黑色的囚车中,继续赶路,前往碎玉营的所在地。
黑色囚车是精铁所铸,十分牢固,剑道四重天之下无法以蛮力破开,却也十分沉重。
不多时,车轮陷入到泥泞之中,拉车的驽马累的气喘吁吁。
孔运跳下马车,在泥泞地里转了一圈,嘴里不由嘟囔:“这条路我走了不下百次。这几日也没有下雨,为什么地面如此泥泞?”
马车里几名违反军纪的军士,也都啧啧称奇,从铁栏杆往外望去,却也看不出什么原因。
唯有李箜篌轻轻抽动鼻子,眉头紧皱,清秀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惊容,似乎发现了什么。
秦锋将头探到李箜篌耳畔,轻声笑道:“你也嗅到了血腥味吧。虽然用了马粪和生石灰遮掩,却也瞒不过嗅觉灵敏的老兵。这片泥泞地,不是被雨水浸湿,而是被鲜血浸透的。”
秦锋的声音很小,唯有李箜篌听到,他不由打了个寒战,转头一双眼眸望着秦锋,等待着他的下文。
哪里想到,秦锋双手放在脑后,双眼一眯,竟不再多说一句话。
“”
李箜篌心中犹如小猫抓挠,却并未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双目死死盯着他。
玉碎营扎营的地方,位于一座小山后面。
此山名为罗刹山,深入修罗草原,距离妖族所在的玉门关还不足百里。
可以说,玉碎营是带着必死之志,深入到妖族腹地,一旦被妖族的大军围攻,茫茫草原无险可守,殇雪关又太过遥远,根本不可能派援兵过来。
玉碎营所在的地方,是一块真正的死地。
也难怪殇雪关中的军士们,提起玉碎营就脸色大变,将玉碎营的士兵当成死人看待。
事实上,玉碎营推进到此地,许多将领都反对,认为是白白送命。但是萧将军却执意如此,强命玉碎营的营主沧铁心在此地驻守。
沧铁心是殇雪关中三大剑帝剑修之一,剑心坚如磐石,是北周有名的剑道大家。
若不是沧铁心带领着玉碎营浴血奋战,九死一生,玉碎营早就丢了。
正午时分,烈阳当空,马车徐徐在玉碎营前停下。
“唐大哥,李大哥!今天是你们两个站岗放哨啊!”孔运认出玉碎营前站岗的两个军士,十分熟忒的叫道。
玉碎营人数并不多,只有一百来人。
几日前,妖族进攻玉碎营,又死了十几个,如今只剩下八十七人。
孔运常年向玉碎营押送违反军纪的军士,跟玉碎营的人都认识,因此一下就喊出名字。
然而,放哨的两个军士反应却有些漠然。
孔运心中感觉有些奇怪,却没有多想。
玉碎营位于妖族腹地,驻守在这里的军士压力很大,经常酗酒。
也许这两位军士昨天喝多了,宿醉未消,反应有些迟钝。
孔运将马车打开,让里面的几人出来,帮他们解了镣铐,说道:“我把你们送到这里,算是交接完成。以后,你们就是玉碎营的人了。若是杀敌立下大功,未必不能将功赎罪。”
秦锋几个人都是嘿然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哦,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孔运。”刚刚还一脸木然的守门军士忽然反应过来,脸上带着笑容,走到孔运面前,笑道:“你慌什么,回营吃了午饭再走。”
孔运抬头望了望天色,确实到了午饭时间,顿时觉得肚里咕噜乱叫,分外饥饿,笑道:“那好,急也不急于一时,我就吃了饭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