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汝颜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微抿一口茶，“江湖乱世，身不由己，我等低调便好，低调。”

筑子遥嘴角好一阵抽搐，果然这才是真正的他，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翩翩公子，都是表象。不可信，不可信！

像这样的宴会，筑子遥随着姬汝颜也参加过不少，但每次基本上都是姬汝颜负责对诗对文，筑子遥负责混吃混喝，总之万事都很和谐。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筑子遥起来对文，后者好一个愣怔，方才只顾着吃喝竟连文题都不曾留意，好是有姬汝颜在一旁轻声提醒，便是一个“情”字。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筑子遥愣是异常紧张，一个字也憋不出来，何况自己压根就不是那写诗的料。直冒一阵冷汗，总不得给人丢脸，筑子遥心下向前人赔罪，硬着头皮启唇吟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好诗，好诗！”

这一首《上邪》引得众人一度拍手称好，筑子遥面颊上的肌肉抽了抽，奈何自己心底难免空虚。

筑子遥喝了几口酒，面上微红，姬汝颜唯恐他不胜酒力，二人便提前离开了宴会。

来时路过的鸳鸯桥上此刻站满了甜蜜的小情人儿，筑子遥苦笑了下，“怕是我二人要等上好一会儿了。”

姬汝颜并未作答，只是静静望着灯火阑珊的大街，若有所思：“当真热闹。”

“姬兄可有喜欢的人？”筑子遥好奇，像姬汝颜这样一位清雅公子，待周遭每个人都不失风度，却从未见他与哪位姑娘亲密过，甚至交往的人群中压根看不见姑娘的影子。

姬汝颜一个愣怔，仿若轻轻颔首。这便勾起了筑子遥的八卦心，“那该是怎样一个人能够捕获姬兄芳心呢？”

“是个女子。”

筑子遥一时无语，接道：“那她现在何处？”

“死了。”

“抱歉。”筑子遥以为提及了姬汝颜的伤心往事，稍稍低头，“她是怎么死的？”

“人生漫漫终有一死，走到了寿命尽头，她便丢下我独自去了。”姬汝颜轻叹一声，却并未流露太多忧伤。

不由得筑子遥便怀疑姬汝颜对这个女子的感情了，亦或者是他藏得太深罢，轻轻一拍他的肩头，抚慰道：“有缘来世定当还能再会。”

姬汝颜轻轻一笑，“是啊，但愿来世她不要再做一只走兽。”

筑子遥愣是没个好气地给了姬汝颜一个白眼，当真不会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