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先生原名沈敬,便连皇上对其也十分敬重。
沈敬的弟子因从未在人前出现过,又是江湖中人。朝廷向来与江湖中人接触甚少,他便未曾对此人有过多余关注。
但即便不关注江湖中事,此人他却大略有所耳闻。这人向来行事随性,又喜爱惩奸除恶惩恶扬善,但凡他所行过之处,向来都会留下响亮的名讳。
沈弟子此人在江湖中树立了颇高的威望。
但他从未以真面目示过人,更是换名如换衣。因此无人能寻到他的真正行踪。
李肃既大张旗鼓的派人去找人,那么此人对太子,至少是对平西王府大有帮助。
既如此,便不能让此人被平西王府纳用。
此人对江湖人士颇有号召力,倘若被纳入平西王府中,太子便更是多了江湖的支持,日后再想要扳倒太子,那就更难了!
平西王府与睿亲王府都在寻找热爱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江湖之人沈老先生的弟子,另一处的平阳城内。
日头西斜,一轮瑰红色的半日挂在山头,缓缓西沉。
平阳不似京都那般繁华,夜间也没有夜市,各家各户早早便打烊收摊歇市闭门。
平阳的风也不似京都那般柔和,像情人的手轻抚过脸颊。平阳的风吹在脸上有些涩,肌肤有些刺痛。被风一吹,仿佛皮肤都干燥了许多。
但地坐黄河以北的平阳街头却别有一番不同于京都的另一种安详的宁静。
此时的平阳街头上一辆辆马车远远行来,整个平阳城像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霞光,红装素裹。
马车停进各户各院,门口守门小厮站在门前石阶下迎进自家主人,而后“轰隆隆隆”的关上大门,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上栓的声音。
一些小门小户的人家早早便关了院门,小巷中瓦舍矮房中的人家瞧见日落,日暮将要降临,天马上便要黑下来,也纷纷将自家走街窜巷的娃娃喊了回来,“吱呀”一声关上陈旧的木质房门。
原本热闹的街头渐渐平息下来,只余下零零星星几家客栈仍旧开着门,逐渐亮起星星烛火,像是敞开怀抱迎接着来自城外的客人。
平阳城内,炊烟袅袅升起,日头渐渐西沉。
许久过后,一名长衫少年站在一家半新不旧的客栈前,身后规规矩矩背着一个书箧。
客栈的门槛有些破旧,约摸是因长时间被人踩踏的缘故,有些地方木质有些脱落,门的框架松散。
那长衫少年无奈抬头望着客栈前同样年代久远的客栈名,视线落进人流稀少的客栈里。
只见客栈中小二脖子上搭着一条汗巾,一手支在陈旧却擦得干干净净的桌子上,支着头,歪着脑袋一点一点,好几次险些撞到桌子上,坐在桌前打着瞌睡。
掌柜借着烛光在柜台前将算盘敲得“噼啪”响。
长衫少年眉心无奈的皱了起来,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间,再看了一眼面前古老的客栈,低低叹了口气。
那少年面目白净,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衫,生的斯文秀气,身上还有一股子书卷气,斯斯文文的书生模样。
他运气真是差极了,远离家乡才刚来到平阳,钱袋子就无声无息的被人给摸走了。
现在这可是要让他住哪儿呀?
住街头么?亦或是住桥洞下打地铺?
突然,一阵怪异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响起,那声音在无人的街道格外清晰。
那书生摸摸肚子,肚子又“咕噜噜”不受控制的叫了两声。
他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自从进城后,钱袋子就被人给扒走了,直到日落山头,他滴水未进。
就连肚子都开始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