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安道:“姜太守既是两日前就逃走了,必是准备充分,竟不带妻儿吗?”
姜夫人面色坦然道:“不瞒大人,夫君带了个妾室和妾室所出的庶子。夫君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结党营私,罪无可赦,求大人将夫君缉拿,绳之以法。”
她磕了个头,接着道:“臣妇知情不报,助纣为虐,请大人以同罪论处。姜府上下,皆是帮凶,除去粗使小厮等人清白无辜,旁的请大人就律例惩处,莫要放过任何有罪之人。”
“母亲?”姜禾安和姜蕈愣住。
洛三千在一旁听着,看着姜夫人坦坦荡荡的神色,不由有些佩服。公主打听岳州事时,她也听了那么一些,姜太守是寒门出身的进士,初中第,就被秦家大小姐一眼相中,甘心下嫁,之后随着他一道外放,秦家二老宠爱嫡女,对女婿多有扶持,姜太守得以一路顺利做到岳州太守,守着这肥差十余年,没想到老丈人一死,就原形毕露了。
洛三千心里叹道,这么个人啊。
她走上前去,见卫清安没有不悦,便俯身将姜夫人扶起,宽慰道:“夫人请起,这位乃平寇将军卫清安,负责护卫一职,并不是钦差。”
姜夫人一怔,平寇将军卫清安的名头她是听过的,这位小将军出身将门,父亲更是武将之首,这么一个人却是给人做护卫,那这钦差大人到底是何等身份?
她对着这群人看了又看,也没看出谁像是钦差,迟疑道:“不知钦差大人是何人?可在此处?”
“在这呢,这不是就来了嘛。”不远处有几人走来,其中一人身穿红衣,眉眼扬起,一脸桀骜。
姜夫人被这声音吸引,看了过去,一眼就瞧见红衣女子身后被人押着的人,她惊呼道:“老爷!”
晏珏回过头想要拍拍姜太守的肩,对着那布满尘土的衣服晃了许久,颇为遗憾地放下手,道:“本公主便说你家中夫人在等着呢,你偏不信,只好让你自己来看看了。”
卫清安瞥见来人,大步走了过去,拱手道:“公主。”
晏珏小心地瞧了他好几眼,见卫清安面无表情,冷面寒霜更甚以往,讨好地笑了笑,试探问道:“你们一路可还好?原定不是要晚两日才能到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细叶趋步近前,在晏珏耳边小声道:“公主保重,奴婢在路上险些被卫小将军用眼神杀了,您是主谋,不会比奴婢好过的。”
晏珏心肝颤了颤,朝她挥了挥手示意走远些,才指着姜太守道:“我这些时日布下一局,今日收网,险些被他逃走,一得到你们来了的消息就奔往衙署,没想到你们竟不在。我已奔波许久,十分疲累,你若有话要说,可否容我先歇息歇息?”
她眨巴着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
卫清安看着她秀致的眉眼间掩不住的疲惫,心中莫名一酸,自己也不明白这样尽心尽力是为哪般,最后竟还得了埋怨。
他冷硬道:“公主自去歇息,臣不敢阻扰。”
晏珏看了看他垂着的眸子,不再说话,她静立了一会后,示意苏刺史处理后事,就回了苏府。
细叶替晏珏拉好滑落在一边的被子,小心翼翼地扯好床帘和几道帘幔,悄悄地退出了屋子。
她斜靠在隔壁打开的房门上,纳闷道:“我怎么瞧着公主好似又生了卫小将军的气,明明这次是公主理亏。”
洛三千将手中的衣物收拾好,回头看她:“公主虽理亏,可也委屈。你没瞧见卫小将军那拉下的脸么?公主独自在岳州,生怕罪魁祸首逃走失了先机,好不容易抓住了人,却还要看小将军的冷眼。也就是小将军了,若换了旁人这样,怕是得脑袋落地。”
“呸,你且住嘴,公主可是个好人,才不会动不动就让人脑袋落地。”细叶嘟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