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泄完心中郁气,觉得自己话说得重了,对颜卿道了声对不起。
不等颜卿回应,便问道,“今夜就去?”
颜卿点了点头,想到他看不见,又出声道,“他们白日休息,得夜里过去。”
“那你让小二哥烧些热水,我沐浴更衣。”骆问道。
颜卿点头,退出去让小二烧水,顺便准备些吃食,送进房间,她则去另外一间房,看望柳芷溪的娘。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这妇人的容貌,她保养得体的面容如今苍老了十几岁。
颜卿回想起过去,中秋佳节,皇爷爷设宴款待群臣,她在后宫宴请世家夫人时,她们盛装出席,脂粉扑面。每走一步,身上的珍宝配饰铃铛作响,富贵地像是娇养的牡丹花,可惜如今沃土不在,花也失了颜色,将要凋零。
许久之后,妇人才从酣梦中醒来,她看见颜卿想起身,但刚一动弹,就牵扯到伤口,只等又躺好,即便如此,她还是不甘示弱道:“你跟你爹一样,谁都可以利用,冷血凉薄的很!”
“知道吗?我最恨有人说,我跟我爹一样。”颜卿冷漠道,她的一句话,勾起了她最不好的回忆。
同情她的心情,一下子消失不见。
颜卿转身找了块帕子,又塞进柳芷溪的娘嘴里。
因她的话,颜卿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场景,那是一个美艳妇人,她跪在地上,极尽全力的嘶吼、咒骂着,她面前的孩子。
说她像极了她的父皇,她该和那人一样,早早去死,去地狱受尽折磨,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来自母亲的恨意啊,最是那般让人记忆深刻。
颜卿深吸口气,来到桌前,连喝好几杯水,才压抑住情绪。
她提着水壶来到榻前,将剩余的水,迎面浇在柳芷溪的娘脸上,“我不是会让亲缘血脉困住的人,你不该挑战我的耐心。”
说完,扔下水壶,去了骆问房间的门口等待。
因颜卿多给了小二赏钱,所以小二便在里面帮助骆问穿衣,看小二从里面出来后,颜卿这才进了屋。
“可有人同你说过,你有谪仙之姿。”颜卿赞叹,谢梓安虽然俊美,但却是一介凡人,而他则像是误入人间的神仙,出尘绝艳,气度不凡。
颜卿赶忙过来,捡起掉落在地的白绫递给他。
骆问接过白绫,一边给自己蒙上,一边道,“走吧。”
颜卿拽住他的袖子,牵引着他,两人一同出了客栈,坐上马车,往南风馆而去。
南风馆和青楼一样,皆是烟花之地的总称,正如一家妓院不会叫青楼一样,南风馆也是另有名字的。
月满楼就是拱辰街东巷深处,这家南风馆的名字。
一扇小门,一块朴素无华的窄小牌匾,就是那几个女子口中打的对家。
颜卿依照那女子教的,进了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