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有没有皇孙,也会成为皇上考虑储君的一个因素。”
“正是。你想想,皇上是不是起过立晋亲王为储君的心?”
卫绪点点头:“的确,是朝臣反对之声太过激烈,皇上才顺应了朝臣之意。”
“所以啊,皇上心中是偏向晋亲王的。若太子在这节骨眼上,在子嗣这种重大问题上出了岔子,岂不是给了皇上理由?到时候那边再给搞点事,比如兵符这种……”
卫绪一凛。
这东海一场战役,阴符阳符的交替出现,他再清楚不过。而安国公夫人王氏一家,与蓝氏不清不楚的关系,他也心知肚明。
有些事情不宜联想,一联想,就会发现很可能是个极大的阴谋。
这些阴谋在很多年前就布了种子,这种子布得遍地都是,就等着有朝一日,一个巨大的突破口出现,所有的种子生出的瓜果,都会齐齐落下,砸得人晕头转向。
这回,阳符永葬大海,王起道被陈木枝艰难铲除,算是涉险过关。
但王起道的根还在宫里,谁又能保证,每回硬仗都能如之前这般好运?
卫绪道:“如此说来,太子妃一事,的确迫在眉睫。”
“对啊!”陈木枝见他终于想通,也舒了一口气,又坐了回去,“所以咱们来探讨探讨,太子殿下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吧?”
卫绪也缓缓地坐回椅子上。
心里却想:呵,要知道你这丫头一得逞就撤退得这么快,我说什么还得再装上一刻钟。
但现在晚了,陈木枝已经坐得端端正正,而且还得意洋洋。
“这么跟你说吧,太子心里有人。”
陈木枝一惊,虽是有些预料到,还是吃惊。想太子殿下,就是未来的皇帝啊,他想娶谁娶不到啊,怎么竟然还要把人放在心里?
“谁?”
“一个他娶不到的姑娘。”
“大顺朝,还有太子殿下娶不到的……姑娘?”要么不是姑娘,是姑娘就应该不成问题。
可卫绪接下来,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名字,把陈木枝直接给吓呆了。
“兰馨郡主。”
“啊?”要不是座椅包围得好,陈木枝只怕已经从座椅上滑下去了。
“这这,兰馨郡主比他大啊,大好几岁呢,三岁?四岁?”
卫绪抬眼望望她:“三岁。你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坐不住了?要不要我扶你?”
谢了谢了,没有坐不住,真的是惊到了。
陈木枝坐坐好:“可是,兰馨郡主上回不是,嫁给了春风?我连她的喜酒都喝了,是上好的女儿红。”
“嫁给春风此等话,也就说说罢了,倒也不用多虑。关键是,郡主摆明了不嫁,就差召告天下了,太子也很难办啊。”
的确是。不仅仅是年龄问题,还有兰馨郡主的态度问题。
她是个遇神怼神、遇佛怼佛的主儿,太子若要主动示好,指不定就被她怼到下不来台。
太子还要面子的啊。
想想太子也可怜,喜欢上这么一号姑娘。要随便搁哪一朝,太子喜欢哪家姑娘,根本不用商量,自然是皇室直接安排安排,姑娘家里头必定欢天喜地祖坟冒烟地嫁过来啊。
偏偏是兰馨郡主。
别说祖坟冒烟了,她能气到你头上冒烟信不信。
陈木枝头大:“这个……太子就没去试探一下?兰馨郡主进宫的机会也不少,与太子应该也见过面吧。”
“若没见过倒好。可不就是见过。”
“此话怎讲?”
卫绪揉揉眉头,也是一脸惆怅的表情:“数年前,太子尚未长成,遇见兰馨郡主,好巧不巧,正是兰馨郡主去皇后宫里,回绝皇后的指婚,把皇后气到够呛。太子殿下还从未见过敢当面顶撞他母后的,太子殿下心里就有了她……”
“还能这样。”陈木枝真是忍不住笑了,“这太子殿下品位真正独特。兰馨郡主那张脸,谁都像欠了她一万两银子,从没有好脸色的。”
卫绪道:“太子殿下从小到大、在宫里锦衣玉食,被照顾到无微不至,好脸色见得还不够多么?”
也是,只怕早就看腻了。所以才会来一个贴身宫女就叫“唱月”,因为他实在不想再记人脸色了,尤其是唯唯诺诺的好脸色。
“这太子殿下还真是……吃多了熊掌,偏偏爱上了苦瓜。”
这形容还真贴切,卫绪笑道:“那时候太子殿下还小,也不清楚自己心里这份喜欢,是怎样的感情。加上兰馨郡主已经入了秀册,自然是不多久就要嫁的,不嫁这个,也会嫁那个。故此太子殿下并未多想。谁知这一来二去,兰馨郡主总是进宫,又总是拒婚,慢慢的,竟拒到太子成年,太子心里的念头竟越来越深了。”
陈木枝撇嘴:“说不定啊,缘分就在这儿呢。不然为何兰馨郡主左一个不嫁、右一个不嫁,上天或许就在太子这儿安排了缘分。”
“那……谁敢确定?”卫绪望着陈木枝,“反正,太子殿下没这胆。”
陈木枝又撇嘴:“瞧这出息。说明太子殿下对兰馨郡主的喜欢不够深。但凡这喜欢够深,什么刀山火海都会去,还会在意那几分面子吗?面子值几个钱?”
卫绪笑道:“若是我卫绪,面子自然不值几个钱。可他是太子,面子自然值钱得很。再者,也因为他是太子,更不想以势压人,你能领会到这一层么?”
呃,这一层,陈木枝还真没想到。
如此看来,太子还真是思虑甚多。这瞻前顾后的样子,真是坠入情网的蠢样了。
“所以呢?就这么耗着?皇后娘娘都快急坏了。”
卫绪道:“皇后娘娘要是知道,太子意中人是谁,只怕比现在还着急。”
陈木枝叹口气:“我看啊,这事儿就差一层窗户纸。不管怎么样,也该去示意啊。说都不说,怎么就知道郡主一定不乐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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