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霜眉一横，质问道：“那么，你知道零号程序的自毁模式是谁擅自开启的吗？”

贺栖松苦笑一声：“联盟长，你绝对想不到，开启自毁程序的，是星源。”

自毁程序一旦开启便不能阻止，双生世界即将在三个月之内彻底毁灭。

老人惊喝：“星源？！我们不是已经和它达成了友好协议吗？双生世界是人类的领地！它难不成想和我们宣战？”

随即他冷静下来：“不要紧，一个虚拟世界的程序罢了，叫智能网的才们都动动脑筋，加快研究的进度。”

贺栖松再也忍不住压抑的情绪，崩溃道：“老师！我有罪！我隐瞒了一个事实！一年前，我们已经成功搭建了连通人类世界和虚拟世界的桥梁，只有进行抽离意识手术才能出入虚拟世界的时代结束了！”

这一消息好似霹雳惊雷，老人眼前顿时一黑，颓唐地坐在了椅子上。

“联盟长！联盟长！”

“老师！”

“快请医生！”

猎猎白旗迎风飘荡，与地的雪色融成纯洁的一体。

风雪遮挡住巨大敌雕塑的躯体，黑色基石之上，墨绿色长裙女子行走在边缘，绽裂的腿肌肤闪动着温润的红光。

在她身侧，一个浑身金光看不清的人形生物悬浮在高空，俯视着雪地上纵横交错的红色软管，像极了大地母亲暴露的血管。

“赛丽，三十秒后我会加大能量输出。”

女子面无血色，缓缓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请您不要怜惜我，再高的温度我都能承受，有尔巴浮的风雪护航，赛丽不怕。”

星源智脑道：“你的第二具身体濒临崩溃，不要逞强。”

女子温顺低头：“是。”

她站在基石边缘不动了。

星源智脑道：“有问题就讲。”

气势磅礴的风雪中，赛丽那双盛满温柔的湖绿色眼眸显得特别扎眼。

她对于身为虚拟世界核心的星源智脑绝对顺从，却对自己的人类丈夫显出一副奇怪的姿态。

星源智脑不知道自己的程序漏算了哪一步，但是察觉出这种反差特别不对劲。

“您为什么要毁灭双生世界？”赛丽问道。

星源智脑道：“因为我已经不需要它了，它的使命已经完成。”

赛丽陷入沉默，原本淡金色的卷发愈发枯黄。

她心翼翼问道：“那么，若是我有朝一日完成了使命，您会不会也将我毁灭掉？”

星源智脑飘到雕塑的头部，留下冷漠的一句话：

“当然，没有价值的东西为什么要存在？”

它并不担心自己的话对这个臣服于它的弱人类产生任何影响，在它的计算推演中，赛丽绝对没有背叛成功的可能性。

风雪更甚，黑夜降临，红色软管发出莹莹的光芒，好似贺洞仙当年在拜火宗赞叹过的火焰树海。

赛丽幽幽叹了一声，在荒无人烟的雪漠里，谁都没有听到她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