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今天无更,不要订。写的不满意,推倒了,
那声音冷幽幽,轻飘飘地,一点重量都没有。
它仿佛响在头顶,又仿佛是从极远处回荡过来的,还仿佛是响在心底的。
阿娇悚然一惊,只觉得头皮都跟着发麻了。
她倏然坐起身来,想要向近在咫尺的身边人寻求安慰。
却在下一秒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哪有什么刘彻?
又哪有什么温泉?
漫无边际的天穹缀满了粉红色的桃花,嫩绿的枝叶葱茏茂盛。
天边是披着一层轻纱的黛山,影影绰绰地露出些中国水墨画的轮廓。
而阿娇所在的地方却是一方不大的悬空圆台,厚厚地铺上了桃花。
她满脸发懵地往下看去,却是不由咦出了一声来。
水。
活荡荡的水。
波光粼粼间,还有几尾金色的游鱼在慢悠悠地穿过圆圆的荷叶和纯白的莲花。
这是哪里?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娇小心翼翼地走到圆台边缘坐下。
是梦吗?
她俯身往水中望去。
水中倒映出了一张脸。
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是她自己。
却又好像不是她自己。
因为
因为水中的她,缓缓向岸上的她伸出了邀请的手。
她毛骨森竦。浑身的冷汗都被逼出来了。
却又来不及反应太多,一下便被拽进了水中。
完了。
怎么办?
水中的是什么东西?
恐惧之下,她都忘了去思量这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她只是本能地立刻挣扎着往圆台上爬。
好在那水中的手却倏然消失,她得以重新爬回圆台。
她喘着气,惊魂未定地坐在圆台上,浑身上下都湿漉漉淌着水。
现在怎么办?
如果是梦的话,她要怎么醒来?
刘彻会不会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他该急地发了疯了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纵身跃入了水中。
她不做任何挣扎。
顺从着水的力量往下沉去。
渐渐地,眼前开始有些发黑,直至将她湮没。
而意识再次清醒过来时,却并没有如愿回到温泉旁,而是还在水中不断地下沉。
下沉。
不断地下沉。
永无止境地下沉。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身体里所有的空气被抽空,冰冷刺骨的湖水源源不断地填进来,肺里针扎般的疼痛让她的双腿抽起筋来,嗓子里火辣辣地灼烧着,寒冷的心悸和疼痛携卷来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恐惧。
她终于忍不住拼尽了浑身力气,强忍住痉挛的抽痛吐出一口气,而后拼命地闭气划起水来。
她忘了自己到底努力挣扎了多久,才终于带着满肚子湖水浮上水面时精疲力竭。
然而眼前的一切再次让她惊呆了,漫无边际的水面让她恍如置身大海。
她放眼望去,没有那缀满了桃花的花海天穹,亦没有远山朦胧,更没有见着那个跌落的圆台。
能看到的,只有一碧万顷微微起伏波动的大海。
这里到底是哪里?
她不知道。
她只能选择继续游。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她一直游着,手脚在水里泡的冰冷麻木,早就一点知觉都没有了,纯粹只是机械地游动着。
但,还是看不着边际。
她终于坚持不住了。
太累了。
实在太累了。
而咬牙紧绷的身体,不过略微松了一下,便像灌满了铅一样止不住地下沉。
她无助又惊惶,然而这次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大口吞咽着冰冷的海水,失重般地往下坠去。
有一个声音,蓦然从四面八方响起。
轻柔缓慢却又高傲冷漠的女声。
“真是痴儿,傻气直冒的痴儿啊。”
你是谁?
这里是哪里?
又为什么要说我是痴儿?
阿娇有太多的话想问这个声音。
可她问不出来。
她只能沉沉继续往下坠去。
这一次,她没有模糊意识陷黑暗中,而是却竟似踩空了脚一般跌落了万丈深渊。
砰
她重重地落在地上。
没有粉身碎骨
而是终于安全地落回了地面。
她徐徐睁开眼。
却不在温泉边。
更没有刘彻。
而是回到了光芒遍地的宫室中
楚服趴在她榻边睡地沉沉。
她累极了,眼角边乌青青的。
一碗墨黑的药汁,在几案上苦香四溢,犹自散发着热气。
这是谁的药?
是她病了吗?
只怕是的。
她只怕是在温泉边晕倒了。
唉
好容易出去一趟。
也是真的扫兴了。
她轻轻闭上眼睛,想慢舒一口来平稳心绪。
却发现眼前充盈的还是那无边无际的海水。
她心下一惊,霍然睁开眼。
而后,放佛有钢针毫不留情地扎进心房中,疼地她浑身衣抖。
而后,她的嘴唇和双手也不听使唤地,幅度很小却频率很快地颤抖起来。
怎么了?
她这是怎么了?
她心慌意乱,却又不知所措。
这颤抖很快惊醒了沉睡中的楚服。
她慌忙睁开眼来,动作轻柔又有力度地把阿娇扶坐起来。
而后不等阿娇挣扎着开口相问,便转身端过案上的汤药,拿起调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给她。
阿娇别无他法,只好慢慢来下去。
一碗药喝完,人却更糊涂了。
不
好像不是糊涂。
而是倦的慌。
逃命般赶了一夜的路,一口气都没敢喘的那种疲倦。
但她不想躺下。
她莫名有种感觉。
躺下了,便再也起不来了。
她攒着一口气,想坐起身来。
可浑身脱力,软地像煮烂糊了的面片。
且挣扎地狠了,喉间又痒了起来,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这一咳,便是惊天动地。
放佛要把心都给咳出来。
胸腔间被撕扯的火辣辣一片,泪水也被呛连连滚落地滚落下来。
楚服忙去鎏金铜炉上倒了一杯温开水,一面给她拍背顺气,一面慢慢地喂给她喝。
可她喝不下去,连水都辣生生地喝下去。
终于,一口乌黑的淤血如黑玫瑰般绽放在锦被上。
“殿下……殿下……”
楚服一下便带出了哭腔,掩面搁下了杯盏。
但甜腥在喉间蔓延开来的阿娇,却觉得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她的目光越过楚服,环顾起四周来。
殿中乌泱泱地跪着一地的宫人。
面孔一个比一个生,脸上的惶恐之色也一个比一个重。
阿娇一个都不认识,因而又迅速挪回了眼。
她想问楚服,这究竟怎么了?她是什么病?又为什么把椒房殿中伺候的人都换了?
但又不等她开口,便有宫人轻手轻脚地步进室中,语气忐忑地回禀道:“陛下来了。”
刘彻?
他总算来了。
阿娇由衷松了一口气。
她都要被这满殿紧绷又压抑的气氛弄疯了。
她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