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功行已至,但心理准备还未做好,贸然冲击持命境,一旦失败,就会大耗气血精元,甚至损伤寿元,没有十数载的修养根本弥补不回来,这也是五十岁前是冲击持命境的最好时候的原因,五十岁前冲击失败还有机会再来,五十岁后突破失败,再想修复损伤的气血精元就太难了。
除此之外,他还顾虑到族人的观感,他虽然小有天赋,五岁筑基开脉成功,岁便炼髓功成,进入换血境,但换血境是最耗时光的,这是积累的时期,气血越充盈越好,只嫌少不会嫌多,一般人都要在此境积累打磨数十载才能尝试突破持命境,赤孚入得持命境不过四年,且之前还陷入了瓶颈,此时即便突破了持命境,也绝对会引人怀疑。
是以赤孚强自按捺住了冲击上境的冲动,准备先做一个完全的计划,再行破境之事。
首先就是要一步步展露自身的天赋,让大家都熟悉自己一日千里的修行速度,如此过个三五载,再冲击上境,这便更加稳妥了,反正神族中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天才,比如丰族的那个天才,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赤孚和同辈的小伙伴们听他的事迹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十五岁持命,九十二岁元宗,听说在其族内也是历史上能排的上号的天才,按照自己的计划也不差其多少。
赤孚虽然稳重了很多但到底是十几岁的少年人,说没有虚荣心当然是骗人的,自小就是长辈赞扬的天才,但因性情古怪,修行又陷入瓶颈,这几年待遇稍降,连同辈的小伙伴们都没人崇拜他了,甚至有几个已经开始挑战他的威名了,心中难免有些憋闷,心里已是想着本天才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天才。
想罢,赤孚便合上双眼,黑暗中又出现了那团光焰,散发着幽幽暗暗的光芒,心念一动,那原本犹如银汞在经脉中急速流转的血液便缓慢下来,隐隐升腾的气血归于平复,已是再看不出任何气血充盈的异象了。
面对这般诡异的景象,赤孚已然见怪不怪或者说是麻木了,压制气血到返璞归真的境界不是没有人能做到,但那起码都是功行数十载,到了对自身气血能够如臂指使的境界才能做到,都是凤毛麟角,大多都是持命境中人才能凭借神血,封闭气血,做到一点气机不泄犹如凡俗。
…………
第二天一早,赤族主脉二十岁以下的子弟已然集结在一处宽阔的广场中,赤族的规矩,主脉二十岁以下的子弟每日都要修习功课,日日不辍,二十岁以后才能不受这般拘束,自己修行。
广场上这群天之骄子大的已然长成了青年的样貌,小的不过五六岁的孩童,约有三十多人,乖乖的盘坐于地,等着族中长辈的到来。
赤孚旁边坐着一位与他年岁相仿的少年,身形瘦削,轻声问道:“你昨天又偷跑出山了?陟叔发了好一通火,还进后山找你去了。”
赤孚笑道:“你又蒙我,陟叔见我时可没有发火,只是让我赶紧回家。”
这瘦削少年与他一般都是赤族主脉的子弟,名昫,与他一向交好,其父亲原本是支脉子弟,修成了持命,入得主脉,与赤孚的父母关系较近,赤孚的父亲也是支脉出身,像他俩的父亲一般支脉进入主脉,鲤鱼跃龙门的实属凤毛麟角,自然关系亲近。
神族子嗣艰难,血脉越浓愈发艰难,更别说踏上追溯血脉第一步的持命境了,似赤孚与赤昫这样的独生子所在多有。
“哼,你就得意吧,你修行一贯迅速,长辈自然对你多有宽容,但继续这样再三忤逆长辈,陟叔还能纵容你多久?”瘦削少年关心中还带着点嫉妒。
赤孚刚要回嘴,就听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赤孚,你今天竟按时参加早课了,真是稀奇啊,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天才,陟叔会放你回家自己修行呢。”
赤孚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是比自己大了三岁的赤璋,与他一般,其父母也都是持命境,且是主脉出身,其血脉也算优秀,小有天资,若不算他的话,应该是这班人中修行速度最快的了。
赤孚轻哼了一声,道:“你还有心情关心我,你如今也十五岁了,距离持命境应该不远了吧?你不是说自己不比丰云差多少吗?人家十五就持命了哦,不赶紧追,差距可就越来越远了。”
赤璋嘿嘿笑道:“小时候的戏言你还记得这么清?人家是千载难逢的绝世天才,我可不敢比,不过你跟她有的一比啊,你俩都是岁炼髓功成,开始换血,再有两三年应该也能凝出神血了吧?”
“哦,我差点忘了,你在瓶颈期待了两年,耽误了少许功夫,‘赤族第一天才’功行停滞了两年,真是可惜呢。”
赤璋与赤孚两人早就多年看不顺眼了,两人斗嘴甚至私下约斗过不知多少次,当然赤孚都是赢多输少,赤璋等了一会却没等来赤孚的反唇相讥,正自诧异忽然变有旁边的同伴戳了他一下,一回头就见陟叔在队伍后面安静的站着,忙屏气凝神,闭目打坐。
赤孚却是早就发觉了陟叔的身影,跟昨天在后山气机勃发的样子不同,今天却是好似凡夫俗子一般,听不见气血涌动的声音,消无声息的出现在一众人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