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希笑笑:“也许味道不一样呢。”
我走上去,接过他手上的礼盒仔细端详价目、口味。
“会不会有点傻啊……”
我看来看去,拿捏不准,闷头自语。
他突然凑到我身边。
“可怎么办呢?一和你在一起,我就喜欢做这些傻事。要不是陪你,我也不会来这种客户带我来过几百次的街。”
“啊?你不嫌麻烦?”我问他。
“陪美人儿怎么算麻烦呢。”他揶揄道。
我愣了一下,也不知怎地,突然就笑楞楞说了一句:
“这句话我似乎在办公室里听过很多次,不过那会儿你都是对着别人说的。”
刚说完,空气就静下来,我感受到迎面袭来的压抑,一秒,两秒,三秒…….一抬头,我对上怀希的眼睛。
“你若对我有一点点的真意,你就能感受到我对你的真意。你一会儿怀疑我这个一会儿怀疑我那个,在你心里,你究竟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怀希沉着声说。
没料到他的认真来得这么猝不及防,我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具有严重后果的话。
果然还是没忍住,还是装作玩笑般地将那层窗户纸捅开了,那个晚上的事马上像水漏一样滴下来,浇在我们身上,我们两个的眼睛里都装着那个晚上互相之间的猜疑,适才的情意一哄而散,我也说不出话来。
咳,女人就是这点贱,就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就喜欢男人发着誓咬着字对你说出世上就爱你一人。可说了后,真信么?又是另外一码事。
两人木木地走到茶餐厅,怀希举起玻璃杯喝了满满一杯冰柠茶,可似乎还解不过气来,又点了一根烟抽。
烟雾强劲,逼到我埋头在咖啡的鼻孔里,我就不抬头,知道那双眼睛盯着我,等我屈服,但我确实没什么想说的,亦没有什么想解释的。
服务员上来把叉烧饭,白切鸡,一点时蔬放好,食物把气氛缓和了,那烟雾蓦地淡下去,似乎还温柔起来。我抬头,怀希往我饭碟里夹来一块肉。
“少喝点咖啡。”他说。
服务员又听他差遣端来两杯柳柠汁。我喝了一口,把他夹来的肉放进嘴里。
“你知道,我们是同一种人。”他说。
我想起我们约会的第一个晚上,他也是这样说。
“我的工作很累,我也不是生来就喜欢和人打交道,特别是各种各样的人。但我家里对我寄予厚望,这些年我在人后做了不少努力,才一点一点成为你看到的、现在这个样子。人要在社会上成功,就得先在社会上受欢迎,这点,你懂吧?”
“所以我在烦啊累啊的时候就希望有这么个人,明白我,懂我,体贴我,关心我。在她面前我可以不那么努力地做个成功的人,游刃有余的人,可以不思考,不解释,做个尽情尽力,自在的人。”
我不说话,手里转动着吸管。又拿起那边剩了半杯的冰咖啡,挑出几块冰来,咕噜咕噜闷了一大口。
“我希望这个人是你。”怀希看着我说。
我笑笑:“可当你肚子里的蛔虫太难了,我万一做不好呢?”
“你可以的,你虽然不说,但你比其他人通透,你懂我对吗?你虽然安静,但你看得懂我的热闹。你看得懂,对不对?”
怀希质问般地盯着我,他的头伸过桌子,声音又哑又涩。
我愣了愣,感觉自己不是被爱情席卷了,是什么呢?一下子说不清。
我们付了账出来,怀希马上恢复原状。笑容挂起来,黑色T恤和灰色裤子都精彩万分,又掏出一把黑金字样的墨镜给自己戴上,挥手去拦租车。
他的银色腕表在太阳底下闪着光。
我突然惊觉,也许他说的没错,我们真的是同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