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一动,洒入衣襟几滴清露。
素蝶数落,似醉香帕一梦红尘。
袖扬清风欲舞,步移莲花亦香。
众才女从侧门乘大青轿,过若瑶桥,穿峨眉廊,换太监轿夫并小轿,再过蓬弱殿,就进了御花园旁的天青阁。
阁里坐着的便是当今母仪天下的皇后——钱庆吉!
余尚宫将记录各才女成绩的册子双手奉上,有丰女官接了,先请皇后的示下。
皇后笑道:“这天青阁显见儿的是有些荒凉了。怎么似乎是少个人呢。”
元吉女官回应道:“回皇后娘娘,今日晨起,阮贵妃说昨日身子就有些不适,想是着了凉。”
皇后轻叹道:“是本宫疏忽了。可宣了太医?”
元吉女官再回道:“回皇后娘娘,昨儿下午张太医当值,阮贵妃说张太医虽好,但毕竟年轻,点名宣了叶太医来,临傍晚换了三五药方,阮贵妃宫里现在还满是药气。”
皇后又问:“如此严重?今早可怎么样了?”
“回皇后娘娘,今早阮贵妃早膳用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山药珍米粥,二碟凉凉的小菜,一碗嫩嫩的鸡蛋羹并少许蟹黄包子、糖蒸酥酪。一刻钟后,饮龙井茶一壶,又传御膳房现做了两盘如意糕。”
皇后点点头:“回头告诉阮贵妃,好好养病,后宫还需要阮贵妃协力扶持呢。”
坐在下首的兰妃“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本宫觉得,这阮贵妃的早膳倒是“活色生香”,真真儿配得上阮贵妃的美艳动人呢。”
谭嫔咳嗽了一声:“兰妃娘娘,嫔妾认为这也是皇后娘娘体恤阮贵妃,阮贵妃要是病倒了,这后宫岂不是乱了,所以皇后娘娘连阮贵妃的饮食吃了多少都得日日惦记着。”
湘南听闻阮贵妃的早膳单子,心里失笑。
一个人吃了三四个人的东西。
不知这贵妃又是什么来路。
看来这个皇后日子不好过,难怪千方百计让自己进宫。
妃嫔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正欢,众才女就在那阁外头等着。
有些人站得脚麻身软,秋日头火烤般,有个才女受不住,直直倒在地上。
小太监上前抬了下去。
那兰妃便道:“这批才女也不过如此,怎么这都熬不住,余尚宫选的人也太……”说罢用帕子捂住嘴,一脸嫌弃。
皇后笑道:“都是贵女豪门的,自小娇生惯养,熬不住也是情有可原的。”
兰妃呵呵一笑:“可不是,皇后娘娘当年在阮贵妃的景福宫做女官的时候,阮贵妃罚皇后娘娘跪在景福宫的井沿儿边儿上,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皇后娘娘愣生生是熬过去了,都没倒下。”
谭嫔哎呀一声道:“皇后娘娘出身于正五品钱府,本就是微寒之家,自然能挺得过去了。”
谭嫔下首,坐着一个姓叶的宫人,去年刚入宫,年方十四,今日一入座便饮了几杯清酒,面若芙蓉,美眸斜睨,接话道:“我呢……我就没被罚过!嘻嘻。”
皇后一扬眉,目光温婉:“是呀,妹妹当是没犯过错。本宫当日不过是一个宫女,有错在身,阮贵妃自然要教导了。先别说了,不好让底下这些妹妹们久等。”
“阮贵妃娘娘驾到!”一声尖利的嗓音划破天青阁。
众才女慌忙让路,谨慎跪身迎候。
“吉庆妹妹!臣妾可是刚好赶上。”阮贵妃身着金绣云肩大杂花霞帔,藕莲裙上堆纱几处,凤头鞋上各坠一枚明珠,一副四珠葫芦耳环耀眼夺目,环佩叮当,香气袭人,八名女官站其身后。
皇后扶了扶凤冠,笑着道:“孟秋姐姐的病——可好了些?”
阮贵妃轻转腰身,女官扶其坐在皇后左侧后,亦扶了扶花钗凤冠,顿了一顿,叹气道:“吃了多少药,不过也得挣扎着过来,帮着吉庆妹妹采选,免得有些才女一心攀龙附凤,忘了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