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能打败我吧。”

希兰度眯起眼睛。

“我尊敬人，因为我是他们中的一员，而人类确实也做出了许多了不起的事情。”希兰度深吸一口气，“实际上，我也尊敬龙，毕竟龙确实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可怕力量和超凡体态……但你这算什么，龙和人的杂交，龙和人的混种，龙和人的变体，我只感到反胃，你这……是何等丑恶，何等有违自然秩序的存在啊……”

利亚姆已经龙化的头颅发出阵阵磨牙的细响。

“占尽嘴上便宜……真是可笑……”

“不，和你说话只是在拖时间。”希兰度的神魂视野中，于自己身侧已亮起一把无比凝实的精神力利刃，将他的大量精神力全部凝聚为一把绝对锋利的刀剑。

这把绝命之刃，竭力朝利亚姆斩去！

嗤

利亚姆引以为傲、具有绝对防御的恶龙鳞片，此时却犹如滚烫利刃划开肌肤般被撕裂出巨大口子，从中汹涌迸发出无数滚烫龙血，洒满大厅地面。

他的肚腹已经被拦腰剖开，其中扭曲脏器已清晰可辨，人类的原生器官已经肿胀扭曲成龙类的新生理机体，看起来尤为可怖。

“把它搅烂！你还能变回去么？”希兰度咆哮一声，重新蓄势，双手紧握长矛，用力进步往前猛戳，刺进利亚姆的肚腹，随后又拔出来，再从相同的地方猛刺进去，这次更深！

锋利的枪尖在利亚姆的肚子中疯狂地搅来搅去，制造可怕的迫害。就是这种不择手段，就是这种狡诈……

“没用的。”利亚姆平静地说。

希兰度动作一滞。

只见利亚姆的身体在以超越想象力的速度迅速复原。

先前被希兰度斩开的巨大伤口，这才过了不到十个呼吸，便已经愈合了三分之二，而剩下的部分也正在迅速复原。伤势已经不再流血，被割开的地方迅速黏连起来，形成粉红色的粘膜，之后是实际的血肉，然后再生出鳞片覆盖其上，仿佛毫无损伤。

而即便是希兰度竭尽全力破坏内脏，此时利亚姆也一点没有反应，就像希兰度刚才做的全部都是无用功。

他用力想要将圣山之锋从利亚姆的身体中拔出来，但长矛却像是被重新愈合的血肉紧紧锁住一样，根本无法取出，反而深深埋在里面。

“我是龙选者。”利亚姆张开双臂，此时面貌已完全化作恶龙形态，满口尖牙利齿，狰狞非凡，“意味着我是龙神之子，龙神之选。龙既不朽，我亦不朽……我想，是时候给你科普这种观念了，化外野人……”

希兰度甚至要到一只脚踩在利亚姆的龙腹上的地步，他双手紧握着圣山之锋，用尽全力往外拔……但是利亚姆的伤口彻底愈合，那些鳞片增生紧紧钳住长矛，几乎要将它压碎。

“无益、无用……”利亚姆怜悯地摇头，“我已经见过它断裂一次了，你想我再砍断它一次吗？”

你想让我再砍断它一次吗？

希兰度感觉浑浑噩噩，灵魂沉沦。献出了一切、抛弃了一切、跨过了一切来到这里，进入龙座圣所，来到三重塔，本以为他能一劳永逸地完成自己的使命，倾覆三重塔，打倒龙之国的统治，解除瑞安龙教对广阔大地的支配，解放那些饱受奴役的奴隶。

但现在，他什么都做不到。

“很失望吧。”利亚姆主动将圣山之锋从自己的体内拔出，随后将染血的长枪抛到远处，“特别失望吧……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些对你寄予厚望的人。”

利亚姆低下头颅，凑到希兰度耳边。

“他们觉得你能行……啊……他们还觉得你能行！他们将希望置于你身上……他们认为你能够完成他们做不到的事前……他们以为你可以逆天改命……可悲，多可悲哟。”利亚姆低语着，“我不太理解你们这种人的生活，毕竟我是龙选者，天生贵种嘛，所以我看得比你们更远，而那些选择屈服的人看得也比你们远。唯独你们还在螳臂当车。”

利亚姆又不由得嗟叹。

“咕姆……而你还试图独自一人来完成这一切，这是多么可笑的勇气啊……倘若你有几分智慧的话，你也应该想方设法多找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努力吧。全靠自己一个人……你不觉得……不可思议吗？你看看你，既无能力，也无方法。一旦遇到挫折，就被打得支离破碎。如若不是冥冥中的运气支撑着你，你恐怕早就在半路倒下了，我说的不错吧……你太愚钝了……你知道历史的趋势吗？你知道整个历史就像大潮汹涌吗？如果逆流而上，可是会死的很惨哟……”

“是啊。”希兰度喃喃道。

“是啊。”利亚姆点头。

希兰度将右手贴在利亚姆的肩上。

“那让我们一起被卷走吧。”

在他右手背上，最后一道原珀圣痕流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