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什么礼物?”夏妮亚拍手,她最喜欢礼物,因为一年中机会难得。
“当当!”阿尔德里克从背后抱出来湿毛狗,它又大、又沉、又懒、又老,可是一看到它,夏妮亚激动得快要哭出来。
“狗狗!!”夏妮亚跳上去,把湿毛狗捧在怀里,“哎呀,你重死啦!”湿毛狗太沉,一下子又把夏妮亚拖倒,小女孩和狗一起躺在地上,湿毛狗高兴地呜咽了几声,耷拉着舌头卖蠢。
夏涅看到湿毛狗,感到一阵怜惜又感动。她看着湿毛狗追随希兰度,一路走来,那条健壮的大狗而今疲惫又老迈,那曾经年轻的男人现在也饱经岁月折磨,也许这就是时间的魔力,磨砺了沧海,改变了岩石。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夏涅只愿珍惜当下。
她已经太累了,尤其是生育完孩子们之后。
夏涅不像那些龙之国的贵人那样锦衣玉食,从小就东奔西走,在龙座圣所算是见过世面,在新家里算是吃过好东西,但她的心从来没有真正平复下来过,总是在奔波劳碌,有的时候为了自己,有的时候为了别人,有的时候为了某些确切的、在眼前的、能够得到的东西,有的时候是为了那些虚无缥缈又遥远的东西。就像现在,希兰度希兰度正在准备着什么、谋划着什么,具体内容她一概不知,只知道它们远大广博,遥远宏伟到他不能分心来关心他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多么自私的人啊,夏涅不禁叹息。
但也许就是夏涅组成了希兰度人生中缺失的一部分,她代替他做许多事情,代替他感受温情,代替他在人间行走。而希兰度也成就了夏涅永远达不到的一部分,在天上的部分,超凡的部分,还有那些无数的,她不知道的风雨流转,他都尝过,这让夏涅感到分外心疼。噢,希兰度,倘若这世间有人能够理解你在做什么就好了。
也许曾经确实有人知道。
天阴阴的,像要下雨,动物们向四面八方漫步离开,但那样子却仍然显得有些急促,像是这石台中有什么东西起了变化,将他们吓跑了一样。
夏涅抿着嘴,她抱起夏妮亚,湿毛狗跟在她身边。
看到祭日精灵们虽然击退龙之国大军,却仍然如临大敌的样子,夏涅内心中腾起不安。又是这种感觉,她知道,又有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而这一次,或许精灵们也无法取得胜利。
巨龙米利安达乌斯已经被精灵们用法术压制,浑身缠绕着碧蓝锁链,眼神疲惫,断角处流出黑血,萎靡不振,显然不可能是问题的根源。
安德安德去哪了。夏涅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但湿毛狗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它对着一座石头高塔吠叫不止。
塔上的安德听到熟悉的狗叫声,对旁边的精灵点点头。
“谢谢你们,我要下去了。”
“你的家人在找你,原路返回会很麻烦的。”精灵吹了一口气,化作一道真正无害的微风,这风很快变大,旋转着将安德托起,把他从塔上带出去,簌簌作响着将他带到夏涅身旁。
坦白地说,当看到安德从高塔上飞出来的时候,夏涅已经差点吓死了。而今看到儿子完好无恙地出现在自己身边,她激动得不行,对安德又亲又抱。
“不许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听见没!你听见没有!”
安德若有所思。
“我不会失足跌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那里有护栏,很高的护栏,是防止那些高大的人掉出去的,护栏比我还高呢。妈妈,您别担心了。”
“咳,傻孩子,又不是所有地方的塔都有护栏,而所有塔的护栏都那么高。有朝一日我们迁徙到别的地方去,那里的风景又不一样了。”
“迁徙?我不要走!”夏妮亚坐在夏涅的脖子上,摇晃着小手小脚,“我刚刚和会说话的蝴蝶们交朋友呢。她们约我去她们的茶会,四十年后就举办了。”
“四十年后你们已经忘记彼此了。”夏涅有时候忍不住对小孩子说实话,话音刚落她就后悔,夏妮亚呜哇大哭起来,不愿相信这是事实。
“我要去茶会我要去茶会嘛妈妈”
夏涅心中腾起一阵酸楚,这些超凡事物,精灵世界,离这两个孩子实在太远了。安德和夏妮亚体内有传承自希兰度的些许不朽性,他们算是神人族裔,也许未来也会实现自己的传奇,但在他们完全成长之前,夏涅必须看护好他们,避免他们过早涉及他们无法应付的东西。
而等到他们获得了自己应有的能力时,夏涅也将垂垂老矣,等待自己的一抹坟冢。而希兰度
想到这里,夏涅眼眶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