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着胸的赵小兰沉默了好一会，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好几下。

那天老方跟她说得话……

……

告别了赵小兰，江木又去与老方同志你好我好刁书纪好赵秘书好临海也好地聊了好一会，然后出了信用社大楼，骑着电瓶车往厂子里赶。

还有很多琐事要处理。

比如自己与秀儿要租的房子还一直没有时间去找，得尽快搞定。他甚至还打算将许瑶母女给一同搬出来。

那个地方条件太差了，连农村都不如。而且等厂子一正式开工，许妈就得去厂子里做饭，虽然米菜这些不需要亲自买，可以让贩子送上门，但终究缺了一条腿，住得地方离厂里不能太远，否则不方便。

由他出钱，住在一个套里，或是门对门，挺好的。

至于要不要与许姑娘商量……商量个毛，领导就得霸道一些，直接把你妈和家全搬过来，看你住不住，有本事用你的小钢牙来咬我。

当然，这里也隐藏着他的私心。

还有驾驶证，得抽个时间去报名。

……

回到厂里后，江木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小伙子。

才十六七岁的样子，眉眼还很青涩，唇上还是绒毛而不是胡茬，个头比他稍矮一些，身体挺单薄。

头发稍有些长，很乱，但并不脏。身上背着个沾满灰尘和污渍的破布包，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脚上是一双千层底破布鞋，两只大脚趾都顶了出来。

眼睛很小，单眼皮。

看着像个乞丐，不过应该并不是。

那张脸很干净，古铜色的皮肤虽不白净，但很健康。那双小眼睛也并不浑浊，甚至清澈，似乎散发着莫名的坚定和坚韧的光芒。

那只抻着包带的手引起了江木的兴趣。

手掌很大很厚，关节异常粗大且老茧很多，就像刨了一辈子地的老农，看着与年纪以及身体一点也不符合。

整个人给他的感觉是，这是个有些木讷，不善言辞也不喜言辞、但却很清楚地知道想要什么以及愿意为此付出的小伙子。

接待的是张建与秀儿，江木听了两句便明白了。

外地人，流浪汉。不知怎地流浪到临海这个地方，听说这家还未开业的工厂前两天招了几个人，便也跑过来应聘。

可是招得是女工，即便是有缝纫基础的，进来也是从学徒做起，这样的小伙子显然一条要求都不符合。

而且人也招够了。

所以张建张老板的意思是，这里目前已经不需要人，如果真有意，可以留下个联系方式，将来有需要时会联系你。

教科书式的回复。

但对方却并未在拒绝后离开。

“我什么都能做，只要能留下我，包我吃住就行，工资随你们开，不给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