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沅看了他一眼,一下子就认出他是谁了,一连串的疑惑在一瞬间冒了出来。这分明是“买官事件”投了父亲账本后消失无踪的账房先生,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犯了什么罪?怎么会有机会见君皇?
这些疑惑又在那一瞬间被丞沅吞了回去,他不愿意在涉足朝政,自然不会再管这些事,谁坐在这宝座上与他是再无关系。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人在等着他。丞沅不由自主露出了一抹温柔的微笑,他朝猪叔微微颔首,错身而过行下了玉石台阶。
他面露喜色,脚步匆忙,仿佛像是要赶去和什么重要的人报喜一样。
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猪叔总觉得这人眼熟得很,却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只是一瞬间他便把这件事抛诸脑后,转身进了金玉大殿。
木质兽首正缓缓吐着熏香,整个屋子一股压抑沉闷的味道。“唐思煌”正高高坐在书台后厉眼盯着他:“你……还不跪下?”
猪叔跪下了,嘴上说的话却不甚友善:“我跪的是公主,可不是君皇。”
这话一语双关,旁人听的只以为他说的是谋逆之词,仍心存乱党之心。可羽公主那一瞬间却有种诡异的感觉爬了上来,猪叔狡黠地看着她,一副一切了然于胸的态度。
“你们先下去吧。”羽公主摆了摆手,身旁伺候她的几名婢女便悄然退了出去,识相地把门给关上了。
偌大的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沉寂得能够听到针落在地上的声音。对峙半晌,羽公主不自然地弯起唇角:“听说你又事要启奏本皇。”
“臣夜观天象,又行八卦占卜,发现一件可怕的事。”猪叔不紧不慢道。
“何事?”羽公主挺直了背。
“君皇已死,所以臣很想知道,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到底是谁?”猪叔这人说话从来都是笑眯眯的,此刻也是如此。
羽公主没有表示出对他态度的不舒服,仍是弯着唇角,手指拨弄了一下书案上的奏折,缓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家公子……”猪叔改口道:“君皇,君皇的生命线已经消失,五行八卦、龟卜玄术都显示当今君皇已死。你也许可以骗得了其他人,却骗不了我,我是知道君皇的八字的。”
唐思煌已经死了吗?从前羽公主就听说过猪叔这个人,说是算好的不灵但是坏的奇准无比。刹那间她有些失魂,羽公主脱口而出:“胡说!你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她怎么可能会死!”
她此刻对唐思煌的感情很复杂,恨已经恨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消化完唐思煌是救命恩人的消息,却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受伤。不管怎么样都好,唐思煌到最后,都是那个愿意保护她的妹妹。
光是想到唐思煌会死,羽公主内心便一阵绞痛。若要做一位君皇,她自然是不愿意唐思煌活着,但是若是做为姐姐,她却无比希望唐思煌还活下去。
“她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羽公主也不管有外人在场,捂着头喃喃自语道。
猪叔看着她焦躁不安的样子,一瞬间心领神会,仿佛在刹那间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迟疑道:“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