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算是承诺吗？

可是她不值得，不值得他这么用心的对待。

想要说些什么，耳边却炸开烟火声，她在慌乱瞥见他眼底的温暖和真诚。

她的喉咙有些干涩，望着这双温暖纯净的眼，她下意识的问，“倘若我永远没有回头呢？”

慕岚眸光明澈，倒映着赤红如霞的夕阳，“那我就一直等，一直等。”

毫无预兆的，江满月的眼眶湿润了。

她心中是汹涌的情绪在奔腾，手心里都冒出了汗水，一颗心紧张而不安。

一直等。

一直等下去。

这是慕岚与她的誓言。

“傻不傻？”她低下头，梗着嗓子，艰难地开口。

慕岚忽然低下头，灼灼的目光从她的五官扫过，不似往日的涓涓细流，而是炽烈的朝阳那般滚烫，所过之处那肌肤都烧烫了起来。

“我不傻，傻的人是你。”他靠近她，浑身的气息都接近了她。

江满月后退一步，腰却他搂住。

她惊愕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心脏砰砰直跳。“傅庭凌死了这么久，你还记着他，满月，你不肯放过的人不是他，而是你自己。”他的声音，异常的喑哑低沉。

江满月呼吸停住，双肩开始微弱的颤抖，“我没有，我没有想着他。”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见是底气不足。

慕岚伸出手，扣住她的双肩，逼迫她抬头和自己对视。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当你思念一个人的时候，爱会从眼睛里跑出来。”他脸上的血色褪去，目光愈发的暗淡。

他可以一直等。

可他接受不了，江满月心里还有傅庭凌。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从没有这么艰难的时刻。

甚至有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想把心里那疯狂的想法付诸于现实，他告诉她，傅庭凌或许没死，就是那个坐轮椅的残疾人。

他把真相撕开给她看，把选择留给她，让她决定去留。

可他到底是舍不得。

傅庭凌不愿意暴露身份，他自然乐见其成。

“慕岚，我承认……我现在没办法放下他，因为我一闭上眼都是他被横梁砸倒的样子，我无数次从噩梦里惊醒……”她垂眸，任由湿润的凉意在眼眶里肆意，“我醒来全身都在冒冷汗，我爱了他十年，对他的爱，都融入到骨血里了。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我自己，他死了，我要彻底忘记他。可这都是需要时间的，我要把一个融入到我骨血的人，彻底的剜除，我觉得我心口好痛……”

爱一个人十年，那么忘记一个人需要多久呢？

她不知道。

她想这世界上，也没有人会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

她甚至恨傅庭凌，他何苦救她呢？他如果像霍之洲一样残酷到底，她会头也不回的离去，和那一段过去说再见。

可他没有。

他一次又一次的求她原谅，他用他的生命在保护她。

“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做到的。”江满月的眼睛愈发红了。

慕岚一直沉默着，扣着她肩膀的手指没用什么力道，可江满月却没有挣脱的力气，他的手指像冰冷的钢刀，贯穿了她的肩。

血窟窿， 汨汨的往外冒雪。

慕岚的呼吸很轻，眼睛里都是失落和灰暗，他慢慢地松开手。

“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他低下头，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的泪痕，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我弄疼你了对不对？你别生气，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是……一个人孤单了太久，我太害怕……你会离开，太害怕以后我还是会回到一个人的生活。太害怕这只是一场梦，我醒来之后你不在了。”

她曾赠我满月星光，我如何能够舍去？

我会用我所有的努力，握住属于我的满月。

他太急躁了。

他可以更沉稳一点的，他知道她对他的温柔是最没抵抗力的。

他不该这样的。

江满月含泪摇头，“没有，我不会怪你的，慕岚你相信我好不好？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我就不会离开的。你要相信我啊！”

她虽然还没说接受他，可他赠平安符的情意，她铭记在心。

这份情，如今她还能辜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