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歌歪头望向冷影,开口问道:“冷影,这家伙真是当地最好的仵作了么?你可不要因为时间紧促,就滥竽充数。”
“属下再三在民间询问,这的确是巴蜀最好的仵作。”冷影认真的回道。
既然如此,那这个问题很有可能就出在了仵作的身上!
慕清歌的目光又挪回了仵作身上,她再次开口,语气中有几分咄咄逼人,“仵作师傅,湖底莫名出现这么多的童尸,我看你却无半分惊讶,恐怕,你早就知道这事了吧?”
此话一出,周遭的士兵皆是一惊。
仵作的右肩微耸了一下,回道:“侧王妃真是冤枉草民了,草民日日跟尸体打交道,面对尸体,又怎么会惊讶呢?”
呵,慕清歌冷笑一声。
刚刚
只是那一句话,这家伙就直接慌了神,她一个学心理学的,看人有没有撒谎,还是看的准的。
“日日与尸体打交道?我看未必吧。这几日我在镇中也打听过了,这里的人很信鬼神之说,做仵作的要拆解尸体,则是对于鬼神的大不敬。既然如此,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尸体供你打交道呢?”
“仵作师傅,你穿的如此之朴素,虎口处茧子又是极重,我看,劈柴才是你现在养家糊口营生吧?”
慕清歌眯着眸子,洪亮又动听的嗓音在洞爷湖边上回响。
“侧,侧王妃真是聪慧的异于常人。”仵作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滴,他弓着腰,不敢直视慕清歌的视线,“只是侧王妃也不能光凭这点,就断定草民知晓此事吧!”
“为何不能?”慕清歌负手在身后,慢慢的在仵作身周绕了一圈。
她的目光像是一把刀一样,像是要将仵作的心思全部都刨开。
“你一开始看到这些尸体时,表情中并没有错愕,反而带着惋惜和悲痛。若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惋惜什么,又悲痛什么?”
面对质疑,本就话少的仵作更显紧张,他站在原地,身体颤抖的厉害。
慕清歌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她走上前逼近仵作,厉声质问道:“说啊!你在心虚什么?这可是群无辜的孩子!难道你真的打算让他们沉冤在此吗!”
只见那仵作被慕清歌的话击溃心理防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拼命磕着头,“侧王妃,这一切皆有它自己的因果,您就不要再问了!”
“胡闹!”殷南尘厉声开腔。
他从刚刚从慕清歌的话里,很快就分析出了事情的经过,此时更是愤慨非常。
“一切皆有因果?你一个仵作,怎的说出如此愚昧无知的话来!”
“王爷”仵作哆嗦着,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冷影,带着我的令牌,将巴蜀县令直接押送过来。本王今日,就要好好审一审这愚昧之案!”
说罢,从怀中掏出自己的牌子扔了过去。
“是!”冷影接到命令,立刻离开了。
慕清歌伫立在原地,面对仵作不断磕着头,她头一次没有将对方扶起来,“你若是不肯说,那便一直在这里磕着吧!”
说完,她便负手回了殷南尘的身边,心事重重的盯着岸上的尸体,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早有预感,这会是一个因为祭祀男童所产生的悲剧,只是当她真的从仵作的反应里确认时,还是觉得可悲至极。
整整八条鲜活的生命,却被不知道用什么源头就献祭了出去,甚至就连孩子的父母都同意了。
这是多么可悲又可笑的事?
看样子,打破封
建迷信,真的是一件身体力行的事。
“王爷”慕清歌的鼻子有些发酸,晶莹的泪珠模糊了她的眼眶,“清清可不可以不治这水了?这水患就是这帮子镇民的报应,他们这般愚昧,我们为什么还要帮他们?”
殷南尘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看着女子因为义愤填膺而变得楚楚动人的模样,他怜爱的伸手拂过她的脸颊。
“清清,你这话说的不对。”
“有何不对?”
“本王能理解你的心情,你说他们愚昧没错,可又说这是他们的报应,是不是就有些自相矛盾了?”
“这倒是”慕清歌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头。
她刚刚的确是有些冲动了,此事的主犯并不是这帮子镇民,只是因为他们沉默的选择做了旁观者,她才会如此的生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