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贤良师。”王县君拱了拱手，，作为礼节：“不知道要用多少病汉……祭祀黄天，您二位才能有把握将这瘟疫治好？”

很显然，他这是得知了张角和张余两人解剖活人的行径，并且将这当做了祭祀神灵的邪典。

本来，对于儒人而言，人殉、人祭这种事情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三代时期，也就是夏、商、周三代时期，被儒人认为是政治上的美好时代。

大抵，当时臣子可以流放君主，下臣可以直抗君王的社会地位打动人心吧。

总之从礼崩乐坏的春秋之后，就再不会有那样的儒道盛世了。

而三代之中，人祭，尤其是活人祭，其实是非常普遍的事情。

因为当时有大量的奴隶人可以用作祭祀。

因为商代的末君纣的一些行为，导致了从商代灭亡，奴隶的社会地位就得到了一些提升。

故而周建立之后，人祭的次数和规模就在不断地减少、缩小。

后来的后来，穷兵黩武的恶秦建立之后，那些卑贱者，为了省出更多的奴隶用以战争，竟然开始模仿商代赏玩用的玉人俑，开始以更贱的泥土塑造泥俑，代替奴隶进行殉葬！

这是对昊天和对祖宗的欺骗！

不只是欺骗昊天，期瞒祖宗，还严重地浪费“百姓”的财富！

仿照活人塑造人俑，就需要花费百姓手中的匠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结果一切的收益就只是让一些本该用以祭祀和殉葬的奴隶活下来，这是严重的浪费！

儒人不耻如此的浪费！

对于张余和张角的行为，尽管王县君有些恐惧，但是他并不很排斥。

相反，他感觉这样做很对。

以人祭祀昊天……黄天是昊天的儿子，祭祀黄天，理所当然就等同于祭祀昊天。

祭祀之后，祈一个百病全消，向祖宗讨两句饶，让昊天收却天罚，那就太完美了！

至于那些沾染了时疫的贱人……他们是昊天所厌恶的人，也就肯定是致使皇帝昏庸、致使政治黑暗的元凶！

他们死了，是应该的！

张余看着面前面色发白的中年人，说道：“大约再有十几个就好了。”

“十几个就行？”王县君一喜，又唯恐张角和张余性格吝啬，不肯“花销”预算，于是他连忙说道：“小贤良师容禀——我们这县城之中，今次可用的祭祀，约在五十人上下，因则，您二位不必在这上面节俭，毕竟祭祀，还是要……”

“十几人就够了。”张余想了想：“但是还需要一些药材……需要试验药方对于表情多重的人有效果……你知道，有些太重……可能就无法挽回了。”

“这是应该的，应该的！”县君忙不迭点了头。

他此时已经将张角和张余当做了“古儒”，因此姿态放低了许多。

儒，这个字，或者说这个称呼，就是人所需要的，柔者，术人。

儒人在上古，其实就是主管祭祀的人。

而儒家，起于周代，本意也就是为振兴周代礼乐制度而建立，创始者孔子更是心心念念一辈子都在干恢复周代礼乐的事情。

对于儒，掌握祭祀权力和掌握对于事情的解释权是同样重要的事情。

所以董仲舒的“天人感应”学说倍受儒人青睐。

因为它统筹了先代对于祭祀的说法、整合了自三代之后，对于天象、地文、政治之间联系的说法。

在这样的说法的影响之下，儒人们先天对于能够做“祭祀”工作的“古儒”有敬意。

王县君只是一个小县城的主宰，百里之官，距离“祭祀”的级别，差了八重天！

而张角和张余，他们尽管没有合格证——也就是文名、官位，属于无证上岗的“祭祀”，可是他们的的确确是有能力做这份高大上的工作的。

所以王县君对于他们，很有敬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