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拉蒙面的黑布,年纪轻轻的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师兄啊,作为师弟,我是真想替你分担痛苦。
但你也知道,咱师父当年是一个猴一个栓法,教给咱们俩的本事都不一样。
我呢,从小身体协调性好,所以他教我的都是身法轻工,你脑子好使,所以咱师父教你的都是机关要术。
三千尺的山我敢上,八百看守的高楼我能闯。
但在这么大间客栈,找一个杯子,又需要检查机关暗格这类技术,那是你的专业,跟我的专业不对口,要是我来的话,肯定两眼一抹黑,到时候事情办不了,还得给你添乱不是。”
“滚你的蛋,你啊,从小性格轻佻,长大了一点没变——你跟我说这么多虚的有什么用啊?一点都不务实。”
黑衣人呵呵一乐:“那我给你看点务实的东西?”
说话间,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块明晃的东西,许一丙一见那东西眼睛就瞪大了:“银子?”
黑衣人得意道:“五十两。”
“哪来的?”许一丙觉得事情不简单:“你又这样!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犯案!不许下手!这个关口,万一有点风吹草动……”
黑衣人伸出手制止许一丙:“这不是偷的。”
“那是哪来的?”
“赌来的。”黑衣人问道:“这就不算犯案了吧?”
“在哪赌的?”
“城西有个地下赌档,看场子的人笨,根本看不出来我的手法,我只待了一个时辰,到手八十,为了打掩护,又扔回去三十。”黑衣人把银子收回去:“今天刚去,不敢玩的太大,我过两天再去来一笔大的!”
“你是赌瘾犯了吧?”
“当然不是!我这可全是为了咱们的宝贝。”
“怎么说?”许一丙带着怀疑的目光审视着黑衣人。
“我有个想法,咱们不如把客栈买下来,把闲杂人等赶出去,这样咱不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了么。”黑衣人拍了拍许一丙的肩膀:“这样的话,你也不用这么劳累了呀。”
许一丙立刻露出神往的表情:“那就太好了。”随即他又回过神来:“可我还是不建议你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你就放心吧,师兄!”黑衣人说道:“你说,咱们哥俩从小就跟着师父,每天就是练功,干活,挨打,吃了多少苦才练就这一身本事。
早几年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够本事能出来闯荡了,却总是被师父一鞋底子给打的毫无想法。
入今,终于把师父熬了个寿终正寝。
再也没人压制咱们了,没想到,临走前师父还给咱们留了一份大礼,咱们俩闯荡江湖遇到的第一件事,就让九纹尊龙杯重现江湖,仅凭这一点,就能让咱们俩声名远扬,可怜他老人家良苦用心。
所以,师兄,虽然我从小到大都不是很靠谱,但这一次,孰轻孰重我分得清,你放心吧,我一切都有数。”
许一丙看着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师弟,露出了老父亲般慈祥的笑:“那行,你万事小心,每天晚上的这个时候,你都要想办法来我这里。”
黑衣人轻松笑道:“行,我知道了。”
许一丙有瞬间变了脸:“知道了就滚吧,我要睡觉了,明天早点来。”
“我……”黑衣人把手一甩:“走就走!”
“临走前帮我把门带上,这世道不太平。”许一丙一边往被窝里钻,一边念叨着:“万一招贼怎么办?”
黑衣人已经走到门口了,听到这话,忽然驻足回头嘲讽一笑:“盗神的徒弟也怕贼惦记着?”